“…算了，我服了你了。”谢初无奈地败下阵来“酒楼之约就酒楼之约吧，”反正他恐怕一辈都得“公务繁忙”了“我答应你，行了吧？”

见张氏一脸关切，完全没有任何生气不满的神情，谢初暗暗松了气，笑容也轻松了不少，从善如地回答起张氏的询问来。他本就生得俊朗，如今一笑更是萧肃清举、英气人，倒让一旁的丫鬟看得禁不住红了脸，又生怕张氏察觉，连忙低下去，恭敬地扶着张氏的胳膊一言不发。

谢初满不可思议：“公主，你怎么能买卖呢？”

谢初不死心地继续挣扎：“不过就是一件小事罢了，用不着这么郑重其事的，公主。”

“是么？”若说张氏先前还有几分不确定，那么在看到谢初缩回手后就完全没有了，只剩下满满的笃定与确信“你可不要骗娘，娘的鼻可灵得很。”

谢初：…！

沈令月哪里不知他的打算，她素来最擅猜人心思，就连最是辱不惊的二哥她都能猜得有六分准，更别说这个喜怒全形于的谢初了，当下从善如地收回小指，笑：“既然表哥觉得拉钩很幼稚，那我们就击掌好了，击掌为誓。”

是，他什么时候应下过这约定了？

“胡说。”他说得煞有介事，张氏却是想也不想地就戳穿了他的谎言“那些在外面摆摊卖的胭脂都是最劣等的，气味刺鼻得很，可不像你袖上这么淡，还有一桃香味。”她说着又往谢初前凑了几分，仔细闻了闻，笑“还说没有，你这领上也染了和袖一模一样的香味，难不成那胭脂盒还能打翻到你衣襟不成？快说，到底是哪家姑娘，竟连我们的昭武将军都举白旗投降了？”

她边说边展开手掌，成功看到了谢初瞠目结的表情。

他倒不是觉得拉钩幼稚，而是他本就没想赴约，现在他还可以说服自己这只是沈令月单方面定下的约定，他不遵守也没什么，可如果和沈令月拉钩了，那就表明他也同意了这个约定，到时他若不赴约就是失约，他可不想个失信之人。

“娘，你这也太夸张了。”谢初无奈一笑“陛下养御史台那些人可不是为了这小事的，要是这也能被参一本，那所有人都别正事了，成天就护着自己上的那破衣裳吧。”

刹那间，沈令月落、他转折返回去将她拦腰抱住的画面在谢初前一闪而过，他猛地一阵心颤，又连忙回过神，心虚地缩回右手，朝着张氏笑：“娘，你闻错了吧，孩儿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军营里，哪里会有什么脂粉香气？”

就说她怎么忽然转了不纠缠他呢，原来是在这挖个坑等他啊，她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？

“嗯，好。”沈令月笑着伸一小指，两边的鬓发在风的动下拂过她有些红的双颊“我们拉钩。”

“我就是这么较真的脾气，娘你又不是第一天知。”

“我没卖东西啊。”沈令月无辜地睁大双。

“好！”沈令月兴奋一笑，伸手去和谢初掌心相接“就这么说定了。”

“我骗你什么…”谢初心虚地笑笑，神飘忽，又忽然啊了一声，像是想起什么般“对了对了，我回来时不小心打翻了一家胭脂铺上的几盒胭脂，当时我捡了好久，肯定那时候蹭上的胭脂香味。”

张氏失笑：“看你，娘不过说笑一句，你还当真了。”

谢初失笑：“公主，你多大了？怎么还来这小孩玩的把戏？”

“是是是，和你爹一样较真。”张氏笑着打趣，手下不停，继续整理着谢初的衣袖，理到一半时，她却忽然察觉到了一阵香气，很浅，很淡，但确实是属于女脂粉的香味，不由得手下一顿。

“行了，你不就怕我翻脸不认账吗。”谢初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胡掰扯“真是输给你了，”他认命地叹息一声，竖起右手“来吧，击掌为誓。”不过就是一个无伤大雅的酒楼之约而已，定下就定下吧，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。

张氏沉默着没有说话，她缓缓抚平上面的褶皱，借着这个动作凑近仔细闻了，确定这阵香气的确是自谢初衣袖上之后便松了手，轻咦一声，笑“真是奇了…你今日应当是一整天都待在军营才对，怎么这袖却沾染上了几分女的脂粉香气？”

张氏此行本是准备去东正厅与侄媳商量一些事宜的，遇到谢初完全是个意外，询问了几句，见他气甚好，并没有被两天的祠堂之跪饿得怎么样，也就放下了心，正待离开，角余光却忽然瞥到了谢初皱起来的衣袖，便停下了脚步，伸手替他整理起衣袖来，边：“你看你，不过就是去外面跑了一趟，怎么就得这么邋里邋遢了？连衣裳皱起来了都不知，当心被御史台参你一本仪容不整。”

谢初还没有反应过来：“怎么了娘？是不是有线散了？”

“若是别人，我自然不会这么郑重其事，只要是我说的话，他们都不敢有任何反驳，更别说欺瞒了。”沈令月说得一本正经“可表哥你不同，我待你自然是和他人不同，可谓是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