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伯母接着扭问在一旁挽着袖帮倒忙的叶梨“小梨啊，想爸爸吗？”

【2】

晚上给叶梨洗澡的时候，他突然说：“妈妈，其实你跟爸爸已经分手了吧？”

等我悲天悯人完毕，天已经不早了，叶梨的两个袋里已经装满了小酸枣。我牵着他找田女一起下山回家。

那天晚上田女没有吃饭就睡下了。

“听大伯的！”叶梨毫不犹豫。

…啊？妈妈那是蘑菇吗？…别摘了妈妈，那是毒蘑菇…”

…

叶梨估计怕他貌的妈妈从此一蹶不振，忙趴在我怀里装乖“妈妈，我你。”

大伯母不知我乐什么，没话找话“果果，小梨该上幼儿园了吧？”

“已经选好学校了，等过了年就送过去了。”

叶梨不负我所望，甜甜一笑，说：“婶婶！”

“爹说只有决定生下我这件事你得漂亮。”小东西凑过来，扯住我的脸，往两边一拉“妈妈，我现在正是模仿能力最的时候，你不要坏榜样啊，电视上很多小孩予就是这样学坏的…”

大伯跟大伯母在外面剁，明天有饺吃，我坐到一边跟着剥韭菜。大伯把院收拾得非常的整洁漂亮，门还了两株柿树，苹果树、桃树和石榴树错落在院里，树下着几冬，已经了的苞。

我邪地嘿嘿笑“这…恐怕不好吧…带着小梨能什么呀…这山老林人迹罕至天当被地当床的…”

“他连中都没考上，大学勉毕业，你说该听妈妈的还是听大伯的？”

“风太大里了沙啊…”叶梨终于不吱声了，我想他已经充分领会了他老娘的矫情。从还不会走路，他就被外婆搂着看大韩民国言情剧。当然“风太大”“睛了沙”之类的台词，他已经从理论应用到实际。对于两岁就会跟大院里的小姑娘骗亲亲的垃圾孩，作为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只能看着他在人生的歧路上越走越远。

那女孩手忙脚的，脸都红了，不知该应不该应。我笑得都快打结了，被唐骏瞪了一。他回就换了一张温柔得恶心的脸对女朋友说：“果果她就这样，从小就坏，不用理她。还是我们小梨乖，可别跟你妈妈学坏了。明天大伯跟阿姨去山上抓小松鼠，带你去好不好？”

“妈妈，我说的是真的哦。”叶梨捧住我的脸亲了亲，大睛着笑“我最妈妈了，我最你了。”

“你小孩懂什么，你看这蘑菇多好看，山里的东西多新鲜。”

我敷衍地“嗯嗯”两声，新世纪的好医生绝对架得住无产阶级的糖衣炮弹。

“…啊，可能要回来吧，也可能没假期。”

“妈妈，你怎么啦？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“…谁给你说的？”

再看那女孩，脸红得都能染布了。

“小梨他爸爸过年回来吗？”

我带着叶梨去大伯家找唐骏玩，他那个刚了没多久的小对象也在，看起来文静的女孩。我重重拍了下叶梨的小“小梨，这是你大伯的媳妇，叫婶婶。”

我看到又不纯洁地想到黄瓜，一边剥韭菜一边猥琐地吃吃笑。

我怔了一下，这张脸，好像是某个人的真人缩小版，声声跟我说，我最你了。？什么呢？好像…从来没听某个人说起过。他只是说快了。什么快不快的，不过是哄着我玩的——好像平静的心湖上，掉了一滴泪，涟漪阵阵，波光四起。

每次听到这话题无异于万箭穿心，我恨不得用手里的韭菜堵住她老人家那张瞎叨叨的嘴。叶梨从没问起过爸爸，当然这不证明我没跟他说过。关于叶榛同志如何的惊才绝艳，天下无双，一个笑容把他老妈迷得转向，从此让他老爸陷了被大女穷追猛打的火里。——可惜叶梨从没对他爸爸表示好奇，即使我说的时候，他的表情很认真，可是我不说的时候，他也绝对不会问。

“大伯说山里越好看的东西越不能碰。”

我还当你多清纯无知呢，还不是心里别有天？没等我再说什么损话来，唐骏已经暴走了，脸红得跟关二爷似的，扑上来就要打碎我的天灵盖。我抢过小梨，大笑着夺门而逃。

大伯母和大伯都笑起来，直夸小梨懂事。

好吧好吧，我真是怕了他了。父母都怕自已的孩不够聪明，可是小孩太聪明也是件恐怖的事情。我兴趣缺缺，在他面前完全拿不大人的威风来。他爹把我吃得死死的，他也把我吃得死死的，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命里就不能沾个“叶”字？沾了就万劫不复。我只好寻了个净的地方，一躺，学那愁苦的文艺小青年望天。

我抬起手背捂住睛。

我泪盈眶，好儿。

大约这聪明的从小看多了偶像剧的小孩，心里是雪亮通透的。我看着叶梨，他笑得明亮可，大声说：“想啊！可是，我有妈妈就够了！”

“…妈妈偶尔也有对的时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