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若轩人少，素环与素洁只领了上百件衣袖来，早就完了，见我近日里懒懒的，便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我听。

从那两名女的脸上，却看不什么痕迹，只：“这是皇后的赏赐，宁选侍娘娘既然昨晚上受了恩，理应赏赐的。”

皇后发的命令，妃嫔自然是表面上遵从，但有些任务落在了承办人的上，便大打折扣。比如说每一年，皇上为了劳边疆军士，总会叫内务府准备了棉棉布，叫内的女们制一些棉衫以送给级将领。这次由皇后主持，却办得不尽人意。制好的棉衣有的薄，有的厚，针参差不齐，比民间作坊的尚不如。查下去，下面的人却互相推诿责任，不知何人所制。

我望了她一，了“帮我上这支雀钗。”

查不人来，这其中也有一个缘故。女寂寞，如果独叫她制一件衣衫，未尝不会让她生别样的心思，在衣衫衬里夹带等等，所以，每个女，或只绣衣袖，或只开襟，最后才统一连成整一件衣衫，所以若想在这样的成万件衣服中查找源，便如大海捞针。

我望了她一，心知她品如此，也不责骂她，任由素环给我上了这支雀钗，梳了一个平常的乌蛮髻。贯金雀钗在乌发之间闪烁，镜中的人杏桃腮，端的是丽异常。我曾听素环素洁私底下议论，说我平日里的神情虽总是冷冷淡淡的，可行走过来，却有一媚骨里的风情，是其他娘娘都没有的，如果偶尔一笑，若百盛开，就连珍品兰蝶也不能夺了我的态。

今日我收到金雀钗，再一联想这次的制衣事件，心底便明白了。皇后的懿旨下达，下面的人却奉违，谁的手脚，自然一清二楚。她急切地需要我这个对太后知知底的人来帮助她树立在后的威信。

她们的话我自是听过了便罢。内人无数，旧人红颜未老，新人便又如新笋一般林立，就算我生得再也会被人取代，在中唯一的生存之，便是要有自己应有的价值。

可她哪里想到，太后又岂是随意信任人的。我小心翼翼地服侍太后这么多年，在她里，也不过是一个用得着的人而已。

用过午饭之后，我正想回房睡个午觉，却有两名女送来一个蒙了红巾的盘。那两名女看起来颇是熟，我这才忆起她们是皇后中颇得脸面的大女。我心中不由惴惴，皇后这是要传递一个什么信息给我？

素环与素洁见我神情懒懒的，便不过来打扰，连走动都放轻了脚步。

送走了两名女之后，我便思量开了。以前我受恩之时，皇后娘娘从未打赏，这次打赏，看来是一个信号。

昨晚那场哭泣让我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，让我的弱于他人面前，我忽然对夏侯辰生起一极端厌恶的觉。我知不应该，可这厌恶之却怎么也不能消除。厌恶之后，便是从心底升起的心灰意冷，连手指都不想稍动。

我想，太后不信任我，全是因为我小心谨慎，没有丝毫的把柄被她在手里。如果今

素洁有些莫名其妙，开问：“娘娘，您有无数这样的钗，无不大过它，过它，这支钗有什么好稀奇的？”

揭开绒丝红布，盘上放了一支巧至极的金雀钗，上面雀儿展翅飞，衔一枚谷模样的玉珠，玉珠上照样有翡珠垂落，看起来不胜收。

素环在一旁看了，轻声：“皇后好脾儿呢。”

这支贯金雀钗向我传达了一个很明确的信息：她叫我安守本分，以凤为尊，雀鸟朝凤，在内便会如我所愿。这对我来说，的确是一个好消息。在昨天受之后，皇后便向我递了橄榄枝，看来在后之中，她与太后的是愈演愈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