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沈家这么多年来，第一次来了客人。

一室一厅的小公寓，狭窄却整齐，只是年岁太久，总有gu霉臭不散。家ju墙bi，无一不蒙着一层灰se，其实都并不脏，只是太旧了。

白坤元看着正低tou为自己包扎的沈灵素，心中想，这家中唯一亮se，恐怕也就是这个明丽的少女了。

女孩子若是生得mei，不论在什么环境中都会脱颖而chu的。

灵素说：“家中的茶叶都是渣滓，白先生不介意喝温水吧？”

不卑不亢的。白坤元微笑“我随便，你不用太客气。”

沈家有一个老式挂钟，这时正当当敲起来，响足十一声。夜阑人静，这声音听起来不免带着几分诡异。白坤元似乎觉得背后的窗hu外，有什么东西正扒在上面往里看。

灵素端chu清水和水果，坐在一边。

白坤元问：“你还没满十八，你总该有个监护人。”

“是我一个远房婶婶。”灵素说“我从没见过她，甚至怀疑她gen本不存在。不过妈妈说她是我们的亲戚，我就当她是亲戚好了。总之她并不抚养我们。”

“那日子怎么过的？”

灵素一笑“母亲留有这间房子和存款，我为人驱鬼算命，收取黑钱，补贴家用。”

白坤元沉默片刻“你真的能看见鬼魂？”

灵素轻叹一声“你若不相信我，又怎么会找上门来？”

白坤元斟酌片刻，说：“我想托你帮我找一个人。”

灵素知dao他要找谁“琳琅？”

白坤元点点tou。

“我知dao这ting荒唐的。人已经去世三年了，又是病逝，也许已经早投胎了。可是我就是觉得有哪点不对，总觉得心慌，觉得她还没安息。”

灵素几乎要脱口而chu说她知dao琳琅在哪里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咳嗽。

她一愣，白坤元还是低tou惆怅的模样，那一声不是他发chu的。她瞬间领悟，把那句话吞进了肚子里。

白坤元继续说着：“我同琳琅，不如她同崇光那么亲密。他们俩xing格相合，爱好相同，成天在一起。”

但是她却爱他。情不自禁爱上这个表面冷漠内心孤寂的大哥哥。渴望看到他笑，渴望他温柔注视她，渴望在他shen上依偎片刻。一点点的小幸福大过崇光全shen心奉献的百倍。

女人是多么难讨好的生wu。

白坤元说：“我与白崇光是叔侄。他是家父唯一的兄弟，父亲待他，如弟如子，总是放纵他。而我是独子，父亲在我shen上寄托重望，我的时间不属于自己。我最羡慕琳琅他们那么自由自在。我总是坐在书桌前，看窗hu外面的两人在院子里嬉戏。”

灵素静静听着，能gan觉chu话语里的惆怅。

“琳琅是极其mei好的女孩子，活泼开朗，设shenchu1地为人着想。她擅于发现事wumei好一面，在她shen边，永远可以gan受到愉悦。我小时候脾气不好，没有朋友。是琳琅给我带来了友谊和huan乐，改变了我的生活。是她带给我生命中第一线光明，也是她亲手收了回去。”

白坤元把脸埋进手里。

他大概很少有机会一口气说那么多内心独白，更别提对着一个几乎还是陌生的小姑娘。也许正是因为知dao对方无法理解，也与他无关，才好打开心扉畅所yu言。

完了，又dai回自己冷静自持的面ju，走chu去zuo他的白家少东家。

白坤元很快就从激动中恢复过来，先前的zhongzhong柔情，被他毫不留情地从脸上抹去，又重新dai上了面ju。他平静地说：“琳琅去世后，妙姨请过和尚来zuo法事。我说过的，我一直觉得不妥。崇光说别人说你是真的能通灵，你可以帮我看看琳琅现在怎么样了吗？”

灵素小心翼翼地说：“我可以试试看，但是我不敢保证。毕竟…”

“我知dao，她去世已久了。”白坤元凄然一笑“一千多个日子了啊。”

他脸上那zhong令人心碎的痛苦让灵素情不自禁说dao：“你明天若有空，请随我去一个地方。”

白坤元点tou：“没问题，明天你放学后，我来接你。”

灵素这才反映过来自己说了什么，脸又是一红。

送走白坤元，灵素对着空气喊：“妈，chu来吧。我知dao你在看着。”

母亲从卧室里走chu来，shen影飘渺。灵素已经意识到，母亲灵力真的在减弱，不久也将离开她了。

“他叫白坤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