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的第三次手术，与其说是治疗秦蕴，不如说是在安除了秦蕴之外亲人们的心。

而现在，他一贯纤弱无忧的母亲，断然而然的站了来，替所有人下了那命令。

“醒了。”他伸手摸了摸她额，顺着她的发，低而温柔的问：“有没有哪里觉不舒服？”

他松开母亲，然后跌坐椅里，成年男大的躯像一座山，他的悲伤也沉重的像一座山。

秦宋不再说话，像是冰山终于被海吞噬，那无尽的沉没、直至最尖的端都与海平线齐平的瞬间，那么那么的无望以及无可挽回。

因为那个决定，他绝对不忍心下。

她记得秦宋拉着她往秦蕴病房去，还记得先前秦蕴昏迷之中忽然吐血，大量的暗红血从他嘴里几乎是来的，白调的病房里，床单枕上斑斑全是血，她想着那些恐怖血渍，一边小跑着跟上秦宋，脚发也发，渐渐觉不上气了，前一黑一黑的，恍惚中他一脸焦急的抱住了自己，接着发生了什么她就再无印象了…

韩婷婷被他看的骨悚然，张担忧起来：“到底…怎么了？”

她摇“我忽然过去了？”

张璞玉什么也没说，快步的往门外走去。秦宋拉过韩婷婷满是冰凉手汗的手，大步的跟上。

她不断的掉泪，声音颤的像是下一秒就要飘起来。

她费力的思索着，秦宋就在一边看着她，温柔的笑着，一不眨。

“阿宋啊，如果能够治好的话，我怎么可能舍得放弃呢？你在他边三十年，我呢？我了他一生啊…你有你还漫长的人生要继续过下去，他却是我的全了，你认为如果还有一丝希望，我会不会比你更拼命呢？”

韩婷婷醒来时，天已经黑了。

只这一句，便把秦宋彻底的了死角。因为他心里很清楚——治不好了。

“怎么了？”秦宋心惊，停下了脚步问。他这一停，她的神更加涣散，嘴微微翕动了两下，一，就这么了过去…

“治得好吗？”张璞玉怔怔的问。

“那是治疗。”秦宋忍无可忍的打断，穷凶极恶。

这些，秦宋不是不知的。

张璞玉抱住他，哽咽声：“那么阿宋，妈妈求求你了…不要再剖你爸爸肚了好不好？我真的…舍不得了…”

“阿宋，你长到现在了，没有动过什么大手术，你不懂自己的肚被人破开来的觉…我懂，我生你的时候挨了一刀，当时已经上了麻药了，可是手术刀划开我肚的时候我还是觉到了，那觉…说不来的空空落落，就好像整个人都被掏空了、元气都散掉了一样。你爸爸当时在边上看着，虽然什么也没说，可是后来就再没有让我怀过了。其实本来，结婚的时候我跟他说好了，要生五个孩的。”泪还是掉了下来，扑簌扑簌的打在那张冰冷的金属桌面上，张璞玉终于还是控制不住。一想到那个人这些年来给予她的与呵护，即将到来的别离让她恨不得先他而去。

可人心就是那样的扭曲，他明明知父亲完全在无谓的受苦，也不愿意放手让他离去。

秦宋不禁动容，反手轻揽过她“妈…你还有我。”

“阿宋！”韩婷婷忽然的推门来，来不及观察屋里母俩异常悲痛的神情，她满脸都是惊慌之“爸爸…爸爸吐了好多血！”

从病被确诊起，秦宋便无所不用其极的张罗着一切，从最尖的医生到最新的药，他绝对不要失去他。而秦蕴一直淡定的合着治疗，以他一人拼死被折磨，抵他亲的儿一时安心。

她抚着秦宋，像是在他小的时候犯脾气时一样的安着他，那能让他放松下来。

她转过，另一边的床沿上，黑暗里坐着秦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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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宋，”她轻声的说“他是秦蕴啊，骄傲、无所不能、传奇一样的一个男人。他这一辈，除了向我求婚的时候，再没有对任何人或者事低过了。你怎么忍心…看着他一而再、再而三的向自己的求饶呢？”

可是韩婷婷越走越慢，秦宋的手臂觉到越来越沉重，回一看她脸发白，四月初的天，竟然额上和鼻翼两侧全是汗珠。

很大很舒适的一间病房，远远的角落里上着一盏灯，灯光柔和的让人有厚重的昏睡**。床柜上加发很细微规律的嗡声，隔着加轻袅的白雾，百叶窗闭着，隙里微微的漏来外间安静的路灯光。

秦宋叹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