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被称赞，白小碧脸更红：“那天…”那天生气，本忘记了问他的名字。

“有志气的姑娘。”他微微笑了，重新展开折扇往前走。

白小碧笑起来，说了生辰：“年纪对不上呢。”

他莞尔，随问：“莫非你正是舍妹转世，几时生的？”

刚走十来步，就听得背后一声重重的闷响，却是卫掌柜门，哪知右脚刚踏上石阶，平整的石阶角便无端碎落一块，顿时失足跌了个狗，碰破额，有血下，围观众人暗笑他黑心遭报应，都各自散去，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脚大骂伙计。

难怪那夜他那么温柔，手相救，必是想起了夭折的妹妹吧，白小碧更加释然，不知该如何安他，默默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，低声：“叶公是好人，她一定托生了好人家。”

他忍不住微笑：“自然不是，她八岁便夭折了，那时她初学女红，还说要给我双鞋。”

他奇怪：“心急？”

他抬起一只脚在那台阶上踏了踏，又收回：“这青石板外到都是，也寻常得很。”

想不到他也跟上来了，原本心底是期盼见到他的，可如今真的站在面前，白小碧又来气了，哪里还会留意他的话，见有人朝巷里望来，顿时更加难堪，一声不吭就要走。

“我曾有个妹妹的，”他打断她，轻叹“那夜见你哭，像极了她。”

像妹妹？可见他并没把自己当成那些姑娘对待，白小碧似乎能接受了：“我不是你妹妹的，我是我爹娘亲生女儿。”

他也没计较，反问：“生气了？”

那脚上穿着贵重的镶着细金线的青缎靴，卫掌柜知惹上了人，再闹下去没得自讨没趣，不甘之下，老着脸冷笑：“不过是个过路的，要给这臭丫么，也不怕被克死，生了副好相，与魁姑娘厮混几日，一路的货，有什么好说的。”

两个人漫步在悠长的巷里，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，他拉着她…白小碧红了脸，悄悄将手往袖里缩了缩，斟酌半晌，才蓄地问：“公…姓叶么？”

“小丫？”他合拢折扇，抬手拿扇柄拦住她“也不谢我？”

“白小”变成“小丫”加上轻佻的动作，白小碧越发上火：“什么！”

白小碧转脸看他，他示意她走。

叶夜心？这名字真的很特别，白小碧在心底念了一遍。

卫掌柜振振有辞：“是她坐在门挡了我的生意。”

没有生气的理由，好重新升起，白小碧半是借半是真话：“我想快些学本事，给爹爹报仇。”

“你不知我的名字，我却知你的，”他收了扇，俊的脸上、漆黑的里全是笑意“白小碧，人如其名，白璧无瑕。”

他顿住脚步，侧脸：“姓叶，叶夜心。”

“在阶上坐一坐便要赔房，掌柜念的好生意经，”他一边说着，朝门内望“如此，来你饭庄吃饭的，岂不是连田地产业都要赔尽？”

一袭蓝衫很是清闲，他笑丢开卫掌柜，拿扇柄敲敲他的肩：“大街上与小丫动手，掌柜的有失面。”

这回人群一阵哄笑，纷纷骂起来，白小碧也忍不住低笑。

白小碧立即看他。

劲都用上，仍是挣脱不开，卫掌柜知遇上厉害的，仗着周围这么多人，也不害怕，壮了胆气瞪他：“姓叶的，要闲事么！”

他也没生气，只一笑，倒是旁边围着看闹的人起哄：“难昨夜卫掌柜不在翠姑娘房里？欺负人家无依靠的丫，仔细报应。”

石阶是最固的青石板成，方才自己还在那上面坐了半天，好好的怎么会碎裂？白小碧看得惊奇又好笑。

卫掌柜怒目，待要骂，又怕事情真的闹大对自家生意不妙，无奈之下狠狠地冲白小碧一甩袖：“还不快！”

“没事了，”一面洁白的缀着简单墨画的折扇遮住她的视线“我保证他的饭庄再开不到一个月就要关门。”

白小碧愣了下，总算清醒过来，发现自己确实没理生气，而且他还救了自己两次，后悔之下忙摇掩饰：“没有，我只是太心急，所以…方才多谢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