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那些登徒子不怀好意的?转念一想,她又否定了这种可能,卫家饭庄的事外头传得风风雨雨,还有谁敢来招惹自己。
敲门声又响了两下。
白小碧托着灯走到门边:“是谁?”
“开门。”温和的声音。
白小碧放了心,连忙打开门:“师父。”
不等她让,温海已走进院子,打量四周。
想不到这么晚了他会找来,此刻天黑,孤男寡女本是十分不便的,白小碧深知流言的厉害,赶紧闭了院门,暗暗宽慰自己——他是师父,俗话说“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”严格地说算是长辈,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吧。
她悄悄看了温海一眼。
俊美有型的脸,坚毅的鼻梁,怎么看都和“终身为父”四个字搭不上边。
温海终于将视线移回她脸上:“一个人住,不怕?”不待她回答,他便径直朝里屋走:“怕也没用,胆量是逼出来的多。”
听他这么一说,白小碧立刻想起了守范老太爷棺材的那天晚上,她总怀疑是他故意拿走灯留下她的,眼力这么厉害,怎会看不出她害怕?。
门推开,漆黑的房间立刻明亮起来,白小碧双手掌灯,站在门口先将他请进去后,这才跟着进去,将灯放在桌上,然后默默退至一旁。
温海扫视房间,往椅子上坐下:“稍后去打些热水。”
难不成他打算住在这里?白小碧呆了呆,忍不住问:“师父不是去会友了么?”
温海道:“不在。”
白小碧试探:“那…这么晚了,我送师父回…”
温海打断她:“我已辞了范家,打算明日便走。”
他已经从范家出来了?那自己怎么办?白小碧怔怔地看着他,难道他要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范家?是了,他必定嫌带着自己麻烦。
爹爹不在,朱伯伯走了,当真这世上再没有人会管自己。
想到这儿,白小碧不觉红了眼圈,勉强忍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,低声问:“师父打算去哪里?”
温海似没看见她的神情:“北上。”
白小碧轻轻“哦”了声,垂首。
沉默。
头顶多了片阴影。
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,白小碧总算从伤感中回神,连忙抬脸。
不知何时,温海已站在她面前,含笑俯视她:“卫家饭庄出了这么大的事,范家问过我,想来不会留你太久。”
白小碧呆呆地望着他半晌,猛然明白过来,大喜:“他们会放了我?”
“我带你走,”他低头看她的眼睛“不哭了?”
原来他早有安排,方才分明是故意在逗自己,白小碧咬唇,飞快从他眼皮底下逃出门:“我去打水。”
夜半,四下寂静无声,隔壁的温海应该睡了。
白小碧和衣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,一半是因为担心,头一次和不是父亲的男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里,明日叫人看见,自己必定会名声扫地,叫人嘲笑白家门风,给爹爹抹黑;另一半则是喜悦与不舍,很快就要跟温海离开门井县,离开从小生活的地方,未免难过,不过将来自己学好本事一定会回来报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