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阶前,自从进了郑府就不见白小碧的影子,贺起正在奇怪,此刻见她与温海在一处,也不好贸然过去说话。
小仆拉他:“那不就是…”
贺起踢他:“罗嗦什么,去给爷倒盆水。”
大约是觉得他言行粗鲁,与外貌十分不谐,家丁低头忍着笑指引过房间,便匆匆带着小仆出院子去打水了。
白小碧本是因救人之事对他有好感,所以才引路,此刻正与温海说:“就是那位贺公子。”
她既然主动说起,贺起也没了顾虑,大步过去:“多谢姑娘引路。”
白小碧矮了矮身:“贺公子昨日河上救人,很是敬佩。”
贺起不客气:“救得了这回,救不了下回,如今世道正是各人自扫门前雪,哪管他人瓦上霜,我只气不过。”
白小碧莞尔,转脸看温海:“这是我…表哥。”
温海淡淡一笑,抬手作礼:“在下温海,今日得见贺兄,实乃三生有幸。”
见他衣冠整齐,仪表优雅,有几分像读书公子,贺起自幼好武,不喜咬文嚼字,加上听这一番客套话,越发不耐烦,只随意抱了下拳:“小弟贺起,粗鄙之人,不爱那些虚礼,这就回房歇息了,温兄自便。”说完竟再不理二人,转身就朝房间走。
温海也不生气,看着他的背影:“贺兄太谦,征战沙场乃是为国为民,怎说粗鄙。”
贺起倏地停了脚步,回转身来,满脸惊疑。
温海微笑:“我看贺兄面相带杀气,且喜作扶刀仗剑姿势,合当掌印执符,纵横沙场,所以妄加揣测。”
贺起低头看看自己,又抬头看他,忽然大笑:“好眼力!倒是我看走眼了。”
温海缓步走上阶:“贺兄如不嫌弃,不妨去小弟房中喝几杯。”
贺起果真没有推辞,跟着他走进门,二人同往窗前椅子上坐下,白小碧自去取茶水。
无论是敌是友,真正的强者之间往往只有钦佩与尊敬,贺起已换了副态度:“说对了一半,什么掌印执符,征战沙场倒是有的,不过立了点小功,做了个小官而已,实是辱没家门。”
温海道:“贺兄太谦。”
贺起道:“说来惭愧,我竟看不出你的来历。”
温海道:“山野之民,贺兄自然没听过,不足为奇。”
贺起想了想,道:“听说江湖堪舆名家甚多,有天心帮、正元会、五行门、易玄派与八卦宫等,大小共几十个门派,其中以天心帮、正元会为尊。”
温海颔首:“江湖之事,贺兄知道得也不少。”
二人会意,皆一笑。
贺起道:“我向来不信什么相命的,今日被你这么一说,倒有些服气了。”
温海道:“不足为奇,江湖相士多是一半看相一半看人,在下正是根据贺兄的言行妄作猜测,所幸没有出丑。”
“这却是实话,”贺兄抚掌,正巧见白小碧端上茶来,顿时美目微动,顺手端起茶一气饮干“索性我也猜上一猜,这姑娘并不是你的表妹。”
温海不动声色,微笑:“贺兄好眼力,她本姓白,是我路过门井县时收的小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