赢政接过铜觞，没有说话。采薇微微低下轻语：“陛下可是还在想公哀的事？”赢政突然把脸转了过来。采薇低着，未发现赢政的举动，继续说：“臣妾认为公哀不就是晚到一会儿吗？为何施以这般重刑。况且他年纪尚轻，不知轻重。依臣妾之见，陛下还是速颁一赦书，将公赦了。”她心里记得，秦帆曾说哀公在行军布阵上有将才之气，他非常喜那个孩。

唱完歌后她回到赢政边，这时，赢政的脸上沉沉布满乌云，一双略带悒郁的睛望着远方，采薇寻其目光望去，只见黛的、蜿蜒千里的终南山像蟒一样横卧在天际。晴空中飘着几缕淡淡的浮云。她发现赢政的右手握着定秦剑，手指在剑鞘上轻轻抚摸着。他在想什么？采薇心里暗忖，再次把目光投向定秦剑。忽然，一个念闪过她心中。“啊，他可是在想公哀？”

在这瞬间，时间停顿，秦帆全上下急速冒一阵寒。

秦帆惊愕到极，不能置信“陛下，您在同华夫人说笑吧？”他试探着问。嬴政没吱声，也没望他。

拨弹唱间，她乌黑晶亮的眸又不由自主地飘向秦帆，秦帆也一瞬不瞬地回望着她，纵有千言万语，奈何相隔千沟万壑，只能默默地、痴痴地被她的琴音引领她细致纤柔的情世界中，而陶醉着。

知为什么显得意味索然，采薇察觉嬴政的心情。她向嬴政挨近一，低声问：“陛下可愿听臣妾唱歌？”嬴政面无表情地。

两个武士大步向采薇走来，把她从苫席上拎了起来。望着武士冷漠的面孔，秦帆心里的恐慌几要使他崩溃。刚才一切都是好好的，怎么转瞬之间却突起狂澜？她究竟在什么地方犯了陛下，竟招致杀之祸？

当第一段唱完的时候，嬴政举起铜觞，对大臣们说：“好歌！再来一阕！”但气那么平淡。心情似乎并无转机。

采薇走到嬴政对面重新跪下来，向乐工们要来一张箜篌，自拨自唱。这是在大秦传特别广的一首著名歌曲：《无衣》。她知嬴政格外喜这首歌，想借此使嬴政兴起来。

她有一幅好嗓，歌声婉转动听：“岂曰无衣？与同袍。王于兴师，修我戈矛。与同仇！…”

半晌，采薇没有听到赢政发话，她抬起来，猛然一怔：只见赢政正用异乎寻常的沉抑郁目光瞪视着她。这样的光，她从未见过。她到有一凉气从心底涌上，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。

赢政缓缓把铜觞放在几案上，脸颊微微动了一下。采薇有些茫然。突然，赢政抬起：“把华夫人推去，赐死。”事情太突然了，她呆住了，中尽是惊疑闪烁。

采薇跪在苫席前倒了满满一觞酒，恭恭敬敬，举过，献给赢政，：“陛下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