绍轩：“此事是易公亲自嘱托了我，我不便擅专。咱们还是先去见见易公吧，他见你平安无事，一定才会放心。”

那潘健迟见他执意如此，便也罢了。于是绍轩便带着他到易连恺的别墅去拜访。

秦桑：“平日督军对我们多有照拂，请少爷不要这样见外。

潘健迟见他的样，仿佛猜到些什么，于是伸手慢慢将领的扣扣起来，也不知是否到伤，只见他两眉都皱起来，低声说：“我这幅样只怕会吓着易公，还是过些日再去拜望吧。”

这还是他门之后，首次说话。绍轩只觉得他声音暗哑，又见他虽然穿着一西服，颈中却没有系领带，敞开着两颗扣，颈下隐隐黑紫的伤痕来。想必在狱中曾经受过酷刑。绍轩知革命党被抓后，多半是要受刑的，可是这是他有生以来，第一次见到人上有这样可怕的伤痕，所以不禁不寒而栗。

秦桑并不答话，睛看着绍轩后，脸上却连一血都没有。绍轩只当她认了自己，只是自己也梦也没有想到，一直心心念念的人，竟然会是易连恺的夫人。他心如麻，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，只见秦桑一只手攥着斗蓬的细碎钻辫，竟似在微微发抖似的。

绍轩不料她会主动提起上次的偶遇，意外之余心不禁一阵狂，可是仍旧不敢胡猜测她的用意，只答：“彼时绍轩也不知少夫人您的份，请夫人多多原谅。”

绍轩怔了一下，恰好此时山上隐约传来汽车的喇叭声，回一看，正是易连恺的汽车回来了。

派人到车站接站，立刻用车将那潘健迟送到芝山上，好让绍轩去向易连恺复命。那绍轩本来甚为好奇，心想这位潘少爷被关在牢里，能劳动堂堂阅巡使的公面关说，来一定是非富则贵。谁知人送到山上一看，也不过是个衣饰寻常的年轻人。只不过相貌清秀，文质彬彬，倒仿佛是个学生模样。绍轩素来对此等人颇有亲近之意，所以不由得十分客气，西式的礼节与他握手，：“潘少爷受委屈了，我这就带你去见易公。”

那人极为沉默寡言，听到“易公”三个字，却突然抬起来，看了绍轩一。绍轩只觉得他神锐利，似乎隐隐有一英气，但不过一瞬间，便又微垂了角，说：“多谢。”

他心里这样想着，秦桑既已经发话，仆人早已经引着他们往前：“少爷这边请。”

他心中愈发觉得混，突兀却想到，她见到我如此失态，难对我也有另一重意思…一个念并没有转完，理智却命令他，不能再这样胡思想。边站了如许多下人，如果叫人看什么来，岂不是一场弥天大祸？自己倒也罢了，她是个女，万一清誉有碍，这般连累了她，自己岂不是死不足惜？所以当即立断，躬行礼：“少夫人！”

这一声不啻于晴天霹雳，把绍轩整个人都震在了那里，动弹不得，就像傻了一般。那秦桑听到这声招呼，回看到绍轩站在那里，也不由得怔住了。门房便：“这位督军家的大少爷，是来拜访公爷的，公爷还没回来呢。”

绍轩见她站在那里，整个人似乎仍在微微发抖，说不一可怜。心想她定然是觉得我的份可疑，但那日与她在山间，不过闲谈数语，于礼法上并无可碍之。为何她见了自己，却是这般惊恐？他心里有一说不的滋味。虽然一见之下，自己就觉得倾心相许，可是万万没有料到，她会已经嫁，而且还是易连恺的夫人。平日听闻易连恺那风韵事，完全是个公。要不是易家家规严谨，禁止纳妾，说不定易连恺已经不知娶了多少位如夫人。有了这样丽温婉的妻，却丝毫不珍惜，一想到这些，绍轩便不禁觉得有一说不的怅惘和可惜。见到她这样怕到了极，更猜测是因为担心易连恺知晓她与自己曾经说过话的缘故，可见平日易连恺多么霸无礼。

绍轩便对她：“不知公爷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易家这别墅绍轩也来过几次，但一次也没像今天这样忐忑不安。女佣倒了茶就退下去，秦桑倒仿佛镇定了一些，说：“少爷请喝茶。”顿了顿，又说：“上次不知是少爷，多有冒昧。”

家别墅距易家别墅并不远，但山路曲折，开车也要好一会儿的功夫。到了门上，门房认识家的汽车牌号，所以老早笑着迎上来，替绍轩开了车门，说：“少爷来的真不巧，我们家公爷一早就去了。”

秦桑心里一瞬间不知转过了多少念，只不明白前这一切是梦是幻，是真是假，又是该从何收场。勉对绍轩微笑：“要不请少爷先到家里坐一会儿吧，兰坡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呢。”

秦桑整个人本来都魂飞魄散，连自己都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。听到这一声，才好似慢慢的回过神来，勉笑了笑：“少爷客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