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桑就劝她在楼下坐着，说：“我也只是上去瞧一，也算是我们妹一场。”

秦桑从前跟家里的两个妯娌都并不亲近，此时走到这里来，到有一奇怪的觉，像是走二少的梦境里，明明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熟悉的，可是心里却隐约觉得可怕。

都是闺阁中的寻常玩意儿，秦桑因为见着那錾金书签致可，所以忍不住拿起了看了看。

她站在屋里，心想原来这就是室迩人遐。

秦桑原也知这样的规矩，反正盒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，大嫂既然这样说了，也算是作是长者赐。于是了，大少将梳妆台上的象牙梳拿了，说：“我就要这个，回再叫人来把二少的东西清一清，给各房送去一儿，唉…”

她在府中无事，从书架上拣了易连恺的旧书来读。

另外还有一只沉香木匣，里装只西洋钟表，并一串九连环，还有几枚錾金的蝴蝶书签。

风从袖里过来，得她的衣摆呼啦啦直响。

因为看着梳妆台，所以她就随手拉开了屉，只见屉里搁着几件珠钗，都是家常曾经见二少佩过。

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，却发现这小楼的这扇窗，原来正对着自己和易连恺住的院。

秦桑看见北面有一面窗开着，因为昨天下雨的缘故，所以溅来的打了地板，一小汪痕摊在那里，倒像是月一般。而南边梳妆台上的脂粉，还有外国的香，低低的玻璃瓶摆列着，另外放着一把梳，仿佛刚刚还有人坐在那里梳一般。

秦桑知大少当家，还有很多杂事要忙，所以快吃中午饭的时候，她就回到自己院里去了。

秦桑拾级而上，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，就像是猫一样，轻飘飘地落在地毯上，细细绵绵，几乎听不见。

“你要是喜，就拿回去个念想。”

二少住在这样的小楼上，只怕也是很孤寂的吧。

她走到了二楼的楼梯，记得原先二少的睡房是右手第二个房间，于是穿过走廊走过去。

她睁开睛，看到远盘旋的一群鸽，无声的、飞快地掠过天际，飞得远了。

走廊尽却是蓝的天白的云，天光明媚，光如同澄澄的金粉，从窗直洒来。

秦桑突然起了奇怪的念，她往底下的青砖地看了看，终于抑住那冲动。目眩地靠在窗边，虽然双微闭，可是太照在睛上，只是一片朦胧的红光。

秦桑：“我倒想到去楼上二嫂屋里看看，尽个心罢了。”

她本来想看一看就下楼去的，也不知为了什么原因，还是转回二少的睡房去。

大少说：“她自己个儿想不开，劝也是无用，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。”

或许不会这样的事情，唉…”

屋里的座椅箱笼之上都落了一层淡淡的薄灰，床上的帐一半挂在帐钗上，一半散了下来，空的那只帐构就被风得微微晃动。

秦桑被下了一大，回一看，原来是大少。她爬上楼来只是微微气，看到秦桑手里拿着书签，便说“你就把这盒拿去吧。要是照旧式的规矩，也应该把她的东西分一分，给家里的各人个纪念。只不顾时日不太平，老爷又病着，所以没人想起了。”

大少是个小脚，最懒怠爬楼，听到此话不免踟蹰。

四面粉墙黛瓦，院里的桂树，后墙下的山石，落尽叶的梧桐，还有缀在阶下的萱草，在这样一个晴朗的天气里，却颜暗淡，仿佛一幅淡墨的白描。

秦桑回到自己院里，又回望了二少的那座小楼，只觉得青松环绕，一角飞檐，原来妯娌之间，也曾这样近在咫尺，去不曾相知相见。没想到两个人却原来是，殊途同归。只不知彼时二少的心境，到底又是何样一番情形。

虽然易连怡将她扣在府里，不过大约他也知她是翅难飞，所以虽然拨了几个佣人来服侍她，但也并不监视她的行动。

秦桑便上楼去，这座西洋小楼，原是大理石的台阶，后来又铺了厚厚的织金地毯，只是这楼梯台阶，又窄又，而太光从底下照上来，更显得这台阶似乎耸未可知的一团光明里。像是西洋宗教画里的情景似的，又像是曾在梦里见过的情形。

大少，说：“那你上去吧，我就在这里等你。”

易连恺虽然不学无术，但是家教甚严，更兼易氏富可敌国，所以藏书

自从二少寻了短见之后，这里只怕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。

从这么看下去，那院就像是一盆盆景。

易连慎忙于军政，常年应酬繁多，未免冷落了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