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面座位上站起一个披散着发的年轻男，直直地朝她们这桌走过来，脸上还带着微弱的笑意。

一排排灰的桌椅前坐满了人，一张张漠不相关的脸，或者笑，或者毫无表情。藉着楼上餐厅的灯光，能清晰地看见大的大理石地面反来的稀薄影像。两面的墙上挂着照片，女人血红的，一朵鲜红而又透明的朵覆盖在绝望的黑睛上，一只涂着绿指甲油的手，光洁的小裹缠着一条黑纹的丝袜，的背上一条长长的青蛇，等等等等。她沿途漫不经心地看着，打发掉在路途中总纠缠不休的无所事事，直到在角落里坐下才将目光收回来，看着菀。

的一切人，都是与自己全无关系的。

菀将啤酒抱到桌上，摸了摸它茸茸的下。啤酒乖巧地蹲在桌上，添了添自己的小，平静地看着她，一安然的目光，全然没有在意轰鸣般的音乐。

她并不喜这觉，但是她不知如何去改变，让自己成为世界的一分。她觉得世界只是她中的一个极小分，仅此而已。她是大而苍白的，世界只是这大和苍白里的微粒。她无法让微粒扩张到能够包纳大和苍白的地步。

意识到将有个陌生人加她们，四月顿时变得尴尬起来，她用手搭住啤酒的小爪，无意识地摸它短短的，沉默不语。或者等一会儿，等他们谈一会儿自己便可以告辞，让他们自己度过这个晚上去罢。

商场拐弯是一个极为暗的酒吧。她站在手扶电梯上慢慢地下去。

看着菀，她突然发觉，这些极为妖艳的照片，拼凑起来，便是她面前的这位女友。菀平日便是如此，涂着黑的膏，绿的指甲油，细长的眉线略带棕，衣裳不是雪亮的紫便是郁郁的黑，略带几分休闲的贴裁剪款式。在学校时，菀便享有女妖的名，妖菀，和她的名字姚菀发音近似。她时常是喜菀的这风格的，大胆而艳，目惊心，这丽只属于不在乎别人目光的特别女。她没有如此胆量，或者，是因为她也太过懒惰了，从不肯为了修饰自己而多三分钟的时间。

菀总是不断地换男友，甚至比换衣服还要勤。四月常常觉得她完全不能明白菀，倘若这样换下去，阅人无数，要是她，早就对这天下的男人都厌倦了。这就是视野开阔的好，令人什么都可以不放在里，什么都不会留在心上。

菀的目光停在舞台上。四月沿着她的目光，转过脸去看那支乐队。她已经看不这些乐队都有什么区别了，都是穿着宽松T恤，用力地弹奏，直到最终砸烂乐。声嘶力竭叫嚣，不得志的咆哮，无可追求的哭号。这些都是生活的常态，需找到一来狂怒地排，否则就奄奄一息地隐忍着死去。前一是菀，后一是她。

啤酒最初到她家的时候，爪也是被人剪过的，而钝，仿佛一细细的火柴梗，但现在，它的爪已经长好了，加上平

可是，菀却似乎仍然对此兴趣昂，她就是喜用不同的男人来补充她的生活，毫不厌倦。

四月不喜和陌生人坐在一起打发时间。太过无聊，无话可说，却必须要说些什么，这觉比吃鱼时鱼刺卡住咙还要难受。她浑都跟着张起来，背不自觉地直了，手指不停地摸啤酒新长来的爪，尖尖的，却是弱的。

菀朝边上挪了一下，嗯，我的朋友，也是个歌手，等会儿他也要演的。四月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，但是凭着她的姿势和型，她明白了菀认识这个年轻男。或者，他是菀的新男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