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暴怒了。为什么？那份被史密特刻薄的报告？抑或是那天晚上他冒失的拥抱透了他原本不想透的东西？或者是菀和他吵了架。

她不打算去找任何人。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，她刚好有时间走到门，打卡，然后消失在办公楼里。他如果愿意，可以自己去找他钟的模型汽车。这和她无关，和她的工作也无关。

她拥有一个残废的婚姻，拥有已经丧失安全的心。她不需要关心太多。惟一要的，就是将自己妥帖地保护好，不再受情的伤害。

不过，这不关她的事。一切只是他的决定与行为罢了。她不想究。面对着卫生间硕大的镜，她用抹了抹已经变得憔悴的发，注视着镜微微了个鬼脸。

疙瘩再次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，他板着脸站在门晃了半天，然后怒气冲冲地跑到了自己座位面前，吼叫一声，谁动过我的电脑？为什么键盘位置变了？我的模型汽车呢？四月！

因为人家反对他的意见，就有这么大的脾气。他情的外表下原来也藏着这么狭隘的东西，嫉妒人家受，嫉妒人家的职位。她从来没有发现他竟然也会在意这些东西，她原本以为这到了周末就再也坐不住的人只晓得玩，本不知要在工作上取。这群金发碧的外国人斗争起来，看样也是闹的，语言和彩都算丰富。她不用脑都能想来，疙瘩这人，必然先从嘴上刻薄开始，然后在会议上激烈地争吵，吵到睛和脸都变了颜，然后散了会再和史密特虚伪地拥抱在一起，相约一起去喝酒。倒霉的只是她这无关的小人，无缘无故地要受这鸟气。

卫生太太？哦，上帝，她们总是把东西翻得七八糟！你怎么会允许她们这么！我已经说过上万遍了！叫她们离我的模型远一！难你觉得我的要求很过分吗？疙瘩暴地近她的脸，凶狠地咆哮，你给我把她们找回来！

本能告诉她，他有烈的不安与失落。矛盾和痛苦在他的睛里已经清晰可见了，他湛蓝的睛已经黯然失，蜕成了淡淡的蓝灰。

疙瘩最终没有说什么，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，伸手拍拍她的肩，转离开了。她抬起睛注视着他的背影，看着他消失在楼梯间，然后，电话铃在楼梯间尖锐地响起。她摇摇，冷冷地哼了一声，埋事。

疙瘩迟疑地在她面前又站了一分钟，她甚至看见他淡蓝的仔上有块棕的咖啡污迹不停地在她面前晃动。不过，她没有抬起问他还有什么事。他有嘴，若有话讲，想必会讲。她对他的发霉言论已经完全丧失了兴趣。

她迅速地站起，怎么会？没有人来过，除了打扫卫生的。

她转过便往门外走，用中文冷淡地骂了他一句，神经病。她听到同事们轰地在她背后笑了起来，但她没有回看。就让他抓耳挠腮地去一个人生闷气吧。神经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