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妮：“你为什么那么肯定？”贺兰咯咯笑：“他要是惹我不兴了，等哪天薛督军到我家来，我就去告一个状呗，包让他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贺兰窘在那里，面颊上的，一个“谢”字竟没法吐来，还是凤妮跑过来，慌张地：“贺兰，你刚才吓死我了，多亏了这位先生。”贺兰抬起来，他也正好看她，两人的目光一接，贺兰索从容：“谢谢你帮忙。”

汤敬业一看贺兰是真生气了，忙赔着笑脸：“贺小说哪里的话，说真的，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，也不敢得罪贺小，怎么？是我的手下得罪了贺小？这群混账行！”说着便极威严地扫了一圈周围的兵卒，冷声：“你们谁拿了贺小的东西？！”

贺兰：“我才不怕他们呢，就是给汤敬业一千个胆，他也不敢动我。”

汤敬业面严厉地骂：“没的混账东西，！”那卫兵才刚伍，茫然不知所措，却也赶捂着脸闪到后面去。汤敬业忙上前一步，略略低，极是恭敬地对贺兰笑：“贺小好，真是好久不见，我们参谋长…”贺兰一听那三个字，脸就是一变，当下把眉都给蹙起来了，不客气地回答：“你们参谋长怎样关我什么事？！难没有他，我就要不回我自己的东西了？”

汤敬业一低，就看到一名卫兵脚下踩着一条纱巾。刚下过一场雨，码的地面脏污又泥泞，那条纱巾浸在泥里，已然不成模样了。汤敬业心想不过是一条纱巾，怎么就这样小题大，但又不好得罪贺兰，免得回去不好待，便朝着那个卫兵怒斥：“蠢货，没看见踩到了贺小的纱巾，作死么？！”

她却一转就上了汽车“嘭”地关上了车门，朝着汽车夫：“吴师傅，开车吧。”他方才如梦初醒，急忙低下来拍了拍车玻璃，贺兰便隔着车窗朝他摆摆手，笑：“再见。”汽车一路开去，因为码上人多，所以开得慢了

钧一发之际，忽地有一只手伸过来，一把揽住她的腰，她下坠之势很猛，那人朝后退了一步，手向上，揽到她的肋下，稍微用力，竟就将她抱住了。

那卫兵已经看贺兰的地位不一般，连平日里最是凶神恶煞的汤敬业都这般小心供着，赶往后退了一步，连连赔礼，汤敬业也转过来赔笑：“贺小，这条纱巾看来是不能要了，赶明我给你买上十条八条崭新的，亲自送到府上去。”

她这一声连边的凤妮都吓了一，没想到贺兰有这样大的胆，提心吊胆地攥住了贺兰的手，贺兰却面无惧地朝着一个刚走过来的全副武装的军人：“汤敬业，你的手下人欺负人，你是不？”她的气很是不善，一个卫兵当下斥：“哪来的丫片，敢这么跟我们汤队长说话，趁早…”他这满脏话还没等全说来，脸上就挨了狠狠的一掌，被打了一个趔趄，看到打自己的人，慌地：“汤队长。”

那些兵卒都面面相觑，目光茫然，一律摇说没有，贺兰便把手往地上一指，秀气的眉宇间满是不悦的神“问他们什么？你不会自己看！”

汤敬业赶笑：“贺小再见。”贺兰见他那样如释重负的样，她到底还是有孩心，作威作福了半天，待转过来就忍不住扑哧一笑，却又赶捂住了嘴，生怕被发现了，拉着凤妮一个劲儿地朝前走。凤妮也不敢回，跟在贺兰的旁，用力地一她的手，小声地：“贺兰，你刚才怎么那样大的胆，敢去拦那些当兵的？吓死我了。”

贺兰双脚落地，额上渗了一层冷汗，惊魂甫定，忽地察觉到不对劲来，低一看那人的手臂正是揽在了自己的上，刹那间满脸绯红，心若擂鼓，急得都结起来了“你…你…快放手。”

贺兰不兴地：“谁稀罕啊，难我家里买不起纱巾么？我只是讨厌你们这样的派罢了，明明踩脏了我的东西，倒先凶神恶煞起来了，神气什么。”汤敬业连连，不停地说着“是是是”贺兰觉得自己胡缠的时间够久了，那人早该跑远了，她见好就收，便一扯凤妮的手，：“凤妮，我们走。”

贺兰倒没想到他这样胆大，居然还敢这样光明正大地跑来，却听得那男又朗地笑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她也摸不清这个人的底细，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，便扬一笑，眸里闪过一丝亮意，清脆地答：“我叫赵钱孙李。”

他一怔，继而半带自嘲地笑：“那我只能叫周吴郑王了。”贺兰略压低了声音，很郑重其事地：“你是革命党吧？还不赶走，现在邯平都在抓你们呢。”他便恍然大悟，继而轻松地微笑：“你误会了，我不是。”

贺兰：“我们还要到起士林去吃心呢，你送我们到华格路去。”汽车夫应声，匡凤妮先上了车，贺兰正准备上车，忽听得后传来一声喊：“哎，你等一下。”贺兰回过，就见刚才那个男，从拥堵的人群中费力地挤来，奔到她的面前来，黑礼帽下的一双黑瞳里满是的笑意，望着她：“多谢你仗义帮忙。”

那人也察觉到了，赶放了手，贺兰回过来，就见一个二十几岁的男站在她的面前，眉宇轩昂磊落，一双眸闪烁灿亮，如海面上的碎金般。贺兰的脸都涨红了，他望着她，先是一怔，接着低声：“对不起，我冒失了。”

贺兰见他这样说，只以为他还在辩解隐瞒，便笑：“你是不是革命党都随便你，反正你救我一次，我帮你一回，咱们两不相欠，后会无期。”她那调一笑间，当真是眸光如，明媚如，隐约就有一馥郁的香气，如兰似麝，恍若烈盛放的千叶石榴一般，漫到他的鼻息里，他心中莫名一动，直直地望着她，半晌无言。

那天渐渐地暗了，码上人不断，贺兰拉着凤妮的手去找自家的汽车，才走码，汽车夫正等在车外烟，见贺兰和凤妮两个女孩牵着手走过来，便把烟扔到脚底下踩灭了，走上前来“贺兰小，要回去了么？”

他：“不客气。”却抬起来朝着远看一看，便皱起眉宇，脸上了不耐烦的神气，将上的黑礼帽压一压，转就往一旁的货箱后面闪，很快就不见人影了。凤妮“咦”了一声，：“这个人真是奇怪，怎么走得这样匆忙？”贺兰转过，果然就看到十几个持枪的士兵正朝这边过来，她顿时明白了，待那群士兵咋咋呼呼地到了自己跟前，便拦了上去，声：“站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