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兰连连摆手：“这可不行，我姨妈留你吃晚饭，你就这么走了，我姨妈肯定以为是我把你给赶走了，一准要骂我。”她这样说完，很悄悄地向秦承煜小声：“我还想托你帮帮我的忙，姨妈要是问你我去哪里了，你就说我去同学家里了，要晚些回来，不然光我一个人说她是不信的，行不行？”

许重智一怔，脱：“可是参谋长不是刚打电话约了贺小…”他这话一就知自己多嘴了，慌地住了，仲祺却已然走了去，只有那冷淡的声音传了回来“备车，去宪兵队。”

没多久仲祺又从办公室里走来，已经全副武装，许重智听了那个电话，这会儿有些闹不清楚去向，又不好备车，不得已问：“去宪兵队的事儿，是要推到明天？”

仲祺看了他一，冷冷：“我让你往后推了？”

天渐渐地晚了

秦承煜看她这个样，都不禁好笑：“怎么接了一个电话就兴成这个样？”

贺兰立即笑逐颜开“你这人真好，我就知你会答应。”

贺兰雀跃地：“我要门啦，就不陪你了。”秦承煜一怔，那脸上的笑容也就默默地消失了，心里竟是十分地失落，然而还是站起来勉笑：“那我也走了。”

这伯是秦家老，一直照顾着承煜，仲祺顺：“你们主仆二人倒是好兴致，大中午的忙乎着晒书。”伯捧着一沓书慢腾腾地走着，他年岁大了，发白，一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聚在了一起，乐呵呵地：“我们大少爷不在，才下午的时候就拿了一本书说是要去送还给朋友，走了好一会儿了。”

秦承煜察觉到自己的失态，忙笑：“没有，是你说这话让我真兴，我本无意军政，却被要承父业，些违背本心的事情…”贺兰笑：“那也怪你自己太过犹豫，若你本心是好的，那么只要你不喜，就没人得了你。”

正是下午两多钟，秦承煜还在贺家园里坐着，那园里光极好，开着极盛的芙蓉和山茶，又有蔷薇架结成的，蜂嗡嗡地围着蔷薇架飞舞，他用小茶匙搅动着白瓷杯里的咖啡，就听得后那白的百叶门一掀，门上挂着的铃铛丁零作响，贺兰已经蹦蹦地从里面来，她穿着金漆木屐，这样快地迈步走，那木屐竟飞了去，她哈哈一笑，又单着去把那木屐捡了回来穿上。

他下快门，镁光灯一闪而过，他觉得自己的前闪过一白光，那甜明媚的笑容仿佛不是印在了相机里的胶卷上，而是烙刻在了他的脑海里，她笑着：“谢谢你。”他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，心却控制不住地怦怦直起来。

在外面当值的正是许重智，立即：“报告参谋长，两钟了，到宪兵队去约的时间是三钟，参谋长午觉睡得晚，再躺会儿吧。”

着我什么？我脸上有东西？”

仲祺却就起来了，将挂在衣架上的戎装外拿下来穿在上，走办公室去，许重智忙跟着走来，就见仲祺站在屋檐下拿烟，赶划了洋火送上去，仲祺着了烟，就见伯从承煜住的院走来，手里拿着一沓医书要找个光充足的地方晾晒。

她说完这些，又兴冲冲地叫着巧珍：“巧珍，巧珍，帮我来挑衣服。”巧珍正在喂噜噜吃刚摘下来的小果，听得贺兰叫她，便跑过来：“小要去么？上次穿的那个葱绿的旗袍十分好看，咱们今天还穿那个吧。”

伯依然呵呵地笑着“我也不认得，上面划了些圆圈圈的洋文，一看就是本外国书。”他搬完了这一批书，又转回去。许重智见仲祺默不作声地站在屋檐下，脸上的神情竟有些冷峻的味，不一会儿就转到了办公室里面去，接着就是摇电话的声音，那门半掩着，许重智站在外面，却听了个清清楚楚。

她微仰着面孔，那脸上是极灿烂的笑容，眸光明亮，很期待地看着秦承煜，叫人无论如何都没法拒绝，甘心情愿地随着她的心意，秦承煜微微垂下眸，竟不敢直视她脸上的笑容，默默：“行。”

贺兰：“那个旗袍穿在上把我捆得像黄瓜似的，难看死了，我还是要穿洋装裙。”

贺兰嫣然一笑“那你要谢我，帮我一个忙。”她把相机匣递给秦承煜“给我和噜噜拍一张照片，要快一，噜噜最不乖了，总是动。”她将雪白的噜噜抱在怀里，一双睛笑成了月牙的形状，依然澄若秋，楚楚动人，长而黑的睫是温柔的蝶翼，丽的面孔上的是一明媚耀如火般灿烂的笑容，光芒四。

秦承煜听闻此话，果然是句句说到他心上，这几日纠缠在心里的霾竟就烟消云散了，心中更到十分熨帖，不禁从心底里松了一气，笑：“贺兰小这一番话，便犹如醍醐，总算是让我下了最后的决心了。”

她们主仆二人一面嬉笑着一面走别墅里去，秦承煜看着她就这么走了，一个人站了片刻，才回重新坐在白圆桌前，那桌上的咖啡依然香醇极了，然而他望着满园的景，周围依然是蝶舞蜂飞，然而他默默地低下看着那杯咖啡，再也没有那样好的心情了。

仲祺的目光停留在石板一侧的芭蕉上，淡淡：“什么书？”

督军府南厅的西偏院致和斋就是参谋长仲祺办公的地方，分里外两间，里间是一个休息用的阁，仲祺在阁里歇了一个午觉，睁开睛就看到稀疏的光顺着百叶窗透来，他翻了个，朝着外面：“几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