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就把她惊回神来,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,一双眼眸亮晶晶的,如明月照耀的白雪,他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微微有些心虚,才要说话,她却突然拿起了一旁的一个缎子靠垫,没头没脸地朝他身上打过来,他任由她打了几下,笑道:“一点都不疼,你倒是去换个花瓶,一下子就把我敲晕,别舍不得打。”
她怔了一怔,看着他的眉眼,整张脸“刷”地一下红起来,咬牙切齿地道:“谁说我舍不得。”索性扔了靠垫,双手朝着他用力地扑打,他这回却握住了她的手臂,依然笑道:“你小心手疼。”她半天抽不回自己的手来,又急又气,眼泪却一下子涌出了眼眶,连声道:“你简直是强盗,流氓…你欺负人,你太欺负人了…”
他却放开了她的手,顺手用叉子叉了一块金黄色的蜜瓜送到了她的嘴边,贺兰咬着嘴唇将头一转道:“我不吃。”她又道:“我的衣服呢?你把我的衣服拿到什么地方去了?”
“我藏起来了。”
“你无赖!”
他便一笑道:“你骂我是无赖,那我就是无赖,这事儿还没说清楚,万一你趁我不注意跑了,我岂不是白忙乎了,这回你不嫁给我也不行,你是我们高家的人了。”
贺兰转头怒气冲冲地看看他,他的笑容却更加地深了,一副任打随骂的样子,她快被他气死了,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,面红耳赤地急道:“我…我跟你拼了。”她又扑上来打他,他只是笑,天旋地转地将她抱了起来,贺兰使劲地踢着腿,羞恼着道:“你放我下来,放我下来。”
他把她放到床上,又拿过被子严严实实地将她裹起来,贺兰还在挣着他,他却把头一低,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对着他,一双黑眸直视到她的眼睛里,微笑着道:“贺兰,我们回去就登报结婚。”
他那目光灼灼如曜石一般,贺兰的心怦怦直跳,却垂下了眼睛,轻轻地抿着嘴唇,他一笑,忽地低头在她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一般地吻了一下,贺兰忙一偏头,却顺势把头靠在枕头上,用手慢慢地扯着上面的流苏,闷闷道:“你把我给算计了。”
高仲祺笑道:“那么这次是我赢了,高夫人下次也算计算计我,占我便宜,来一次反败为胜,行不行?”
贺兰低声啐道:“呸,谁希罕当高夫人。”
他微笑道:“我顺口说的,你不用这么着急认。”贺兰这回连耳根子都红了,气得伸手去捏他的耳朵“你这个人简直坏透了。”他哈哈大笑起来,道:“好了,不闹了,给你看个好东西。”
贺兰索性用手捂着眼睛,道:“偏不看。”
她嘴上说不看,却禁不住透过指缝朝他手上看了一眼,就见他将一个透亮的小瓶子拿出来,瓶子里面装满了鲜红光亮的相思豆,她惊愕地“呀”了一声,嘴上就禁不住浮现出一抹笑意来,伸手去拿过来,高仲祺就轻声笑道:“从石缝里给你一粒粒找的,好容易凑了这么一瓶,我的手指都冻僵了。”
她握着那一瓶子红豆,好容易露出一点欢颜,那眼睫毛上的泪水慢慢地干了,他便把手伸过去,握住了她拿着红豆瓶子的手,低声笑道:“我倒记得温飞卿有一句诗说得极好,井底点灯深烛伊,共郎长行莫围棋。玲珑骰子安红豆…”
她那柔软的嘴唇上还扬着一抹微微的笑意,听他念了这一句,羞着脸道:“好了,好了,你不要说了。”他却笑道:“偏偏就是这最后一句最重要,怎么能不说,我就是那相思入骨,特来问你是知还是不知?”
她笑道:“你快点把我的衣服拿回来,少在这里胡说八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