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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回 上穷碧落此生永相别 红蓼白
上穷碧落,此生相别
傍晚的时候下了一点小雨。
雨滴打在黄槲树的叶子上,噼里啪啦地作响,栽zhong在车dao两侧的矮guan团huaxi饱了水,沉甸甸地将柔nen的枝条压到泥地上去,贺兰在偏厅里陪着秦太太坐了一会儿,秦太太说乏了,要躺一会儿,贺兰就chu了偏厅,顺着九曲静shen的回廊走着,准备回自己的院子里去,那回廊的两端zhong着鲜亮的海棠,都开了hua了,廊子里便沉淀着一gu海棠hua香,贺兰走了没几步,却见秦兆煜站在回廊的栏杆前,伸手接着从廊檐上落下来的雨水。
贺兰一怔,秦太太生日那天发生的一幕瞬间浮现在脑海里,她急切间不知dao该如何是好,慌地转过shen去,正要走开,却听得兆煜的声音传过来“嫂子。”
贺兰只能转过shen来,心里一阵七上八下,兆煜拍了拍手上的雨水,向着贺兰dao:“我正想找嫂子呢,秦荣说我前几天喝醉了酒,是嫂子叫人来照顾的我。”贺兰一听到他提起那天的事儿,更是有点不知所措,兆煜dao:“我这人一喝酒就犯浑,醒了又什么都不记得,那天没给嫂子添什么麻烦吧。”
贺兰听他这样说,jin绷的shenti一下子就松懈下来,忙dao:“没有。”她如释重负,chun角不由自主地便louchu一抹笑容来,秦兆煜默默地看着她,却不料她那一笑间却又抬起tou来dao:“不过你那天惹了母亲生气,你要记得去赔礼。”他几乎被她察觉,慌地垂下yan眸,赶jin应了一声,又若无其事地dao“嫂子,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?”
贺兰因为心中宽wei了很多,这会儿便笑dao:“再过三天就回来了。”
兆煜dao:“父亲说火车站luan得很,安排了我到时候带侍从官接大哥下火车。”
贺兰笑dao:“那要辛苦你跑一趟。”又见他手上都是shi淋淋的雨水“我记得你手上受了伤,可别多沾了雨水,小心gan染了。”秦兆煜便看了看自己的手心,朝着贺兰笑dao:“没事,家里的药好,厚厚地敷上一层就无大碍了。”贺兰笑dao:“没大碍是好事。”她说到这里,便告了个别,顺着回廊走了。
雨水从廊檐下噼里啪啦地落下来,把地上的青石板打chu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坑,她轻盈的脚步声隐没在回廊的尽tou,秦兆煜一声不吭望着回廊外的海棠树,那海棠hua开如锦,如胭脂点点,有几朵还透chu一点鲜亮的虾子红se,他独自一个人站了好半天,忽然伸chu双手用力地搓了一搓脸,yan珠被挤压得一阵阵生疼,仿佛是振作jing1神一般地shenxi了一口气,转shen就朝外走,刚走chu廊子,正好碰见三姨娘穿着一件粉红se的鲜艳斗篷,从家里的大门外袅袅娜娜地走进来,秦荣帮着她拿着从百货公司里买来的东西,三姨娘一路不停地抱怨着天气,望见秦兆煜便嫣然一笑dao:“二少爷,这么急就chu去啊?外面约了饭局?”
兆煜连话都没有接,脸上冷冰冰的,把三姨娘晾在了那里,径直走了chu去,三姨娘一怔,脸se难看起来,一旁的秦荣看情形尴尬,忙讪笑着dao:“二少爷也不知想什么呢,竟然连姨娘都没有瞧见。”三姨娘却从鼻子里“哼”了一声,半晌冷冷一笑“他哪里是没有看见我,他这是还记着太太生日那天的仇呢。”
三天时间,一闪即过,转yan就到了承煜回来的日子,这天早晨起来,天气就chu奇地好,天空碧se如洗,hua园池塘里的菡萏随着风缓缓地摇曳着,莲叶蓬蓬如盖,晶莹的水珠在宽大的叶片上滴溜溜地gun动,到了下午两三点钟,贺兰正在婴儿室里给芙儿换新衣服,朱妈走进来笑dao:“你看才下了好几日的雨,偏赶上姑爷回来的日子,雨就停了,叫人看着高兴。”
贺兰微微一笑,芙儿穿了新衣服,嘴里发chu呜呜的声响,好像是chui风笛的声音,伺候的丫tou过来与她一起玩,朱妈朝着芙儿笑着dao:“爸爸傍晚才下火车呢,小小姐可不要把衣服弄脏了。”她又向着贺兰dao:“小姐,你要去火车站接姑爷么?”
贺兰笑dao:“父亲安排兆煜去了,我和芙儿在家里等他。”朱妈望一望贺兰的脸,忽地笑dao:“小姐,你今天脸se真不错。”贺兰倒有点不好意思了,笑一笑,dao:“刚才我涂了一点胭脂。”又微笑着轻声dao:“承煜喜huan看我涂胭脂。”
等到了傍晚,秦兆煜已经带着侍从官到了火车站,车站人来人往,从天津开来的列车还没有到,yan看着暮se苍茫,月台上的电灯都打亮了,到了这个时候,人liu更是汹涌,又有一辆列车开了过来,正是从天津发来的,料想承煜就在这辆车上无疑了,兆煜忙吩咐了侍从官到各个chu口等待,他本人则带了几个侍从,站在原地,就见那火车的汽笛呜呜地叫着,进站的火车越开越慢,车窗子里的人也越来越清楚,不一会儿火车停住,又是一阵人chao汹涌。
兆煜左右张望着,终于瞅见下了火车的承煜,遥遥地正走在人liu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