寄望于“哥哥”的理解,尤其错得离谱。不过杜谦永并没有错,他没有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,他只是有那么一点漠然,有那么一点冷酷,有那么一点…冷血。但那并不是他的罪过,不是吗?因为他生来如此,偏偏又生得这么优秀,让人恨也不是,爱也不是。
不,不对,爱他的人多如繁星啊!想到这里,风扬自嘲地牵起嘴角:这算什么?嫉妒吗?说到底,他还是被那样肮脏的情绪控制着,从来就没有从杜谦永的光环下逃出来过。
最终,那件事改变了一切,他们好像一夜之间长大,一夜之间认清了对方。
此时的两人,同样俊酷的表情以及同样凌厉的眼神,空气中的冰点似乎都凝聚在两个人身上,让嘉夜错觉两只散发着可怕戾气的狮子即将要飞扑向对方开始厮咬。
他们明明是兄弟,明明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兄弟。
她插不进两人的对峙,只能当个焦急的旁观者。
“的确…”杜谦永的眼睛下敛,一种生生地抗拒从视线里慢悠悠地散发“我不了解你,你也不了解我,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。”
风扬轻嗤一声“那就拜托你不要来这里鸡婆。”
“这句话是不是应该由我问你?你喜欢玩那样幼稚的冒充游戏可以,我无权干涉你变态的喜好,但是请你不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。”他的视线飘向一旁的嘉夜,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瞬,目光里奇异的闪烁却不容置疑“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面前?你愚蠢的手下差点害嘉夜溺死,你现在叫我不要鸡婆意思是不是说你其实是等着给她收尸?”
那个一向倨傲高雅的杜谦永竟也可以如此言辞尖刻地还以颜色,令嘉夜大跌眼镜。
“杜谦永!我说了那件事与我无关!你还要我说多少遍?!”风扬微倾着身子怒吼,简直堪比一头狂躁的野兽。
“既然我不了解你,自然有权怀疑。况且那两人的确是你的跟班,与其在这里大呼小叫,你最好是给个叫人信服的解释。”杜谦永有条不紊,步步进逼,在感觉派的风扬面前,理智派的杜谦永永远可以得心应手地控制局面。
风扬讪笑一声“我根本不知情,你要我怎么马上给你解释?”
“那就什么都别说,回去调查清楚再来澄清,不过,从现在开始,请不要再接近嘉夜。”他走过去护住嘉夜的肩,高傲地瞥了风扬一眼“我等着听你编好的故事,当然,如果实在编不出来也不用勉强。”
一贯冷静的杜谦永突然露出这么轻慢的姿态,让风扬相当火大“你以为你是谁?!杜谦永,不是每个人都要对你言听计从!”
听着他在后面气愤的咆哮,嘉夜思虑着进退。她还是很恨他的,但是她忽然觉得也许他并不是蓄意要伤害她,他所做的一切,都不过是对这个完美的哥哥和完美的家庭的最最幼稚的报复。只要是杜谦永想要的东西就一概抢走,至于那样东西本身会不会不开心,却不在他的思考范围。在他残酷的逻辑里,每一样都只是东西而已,是可以对他有所帮助的物件。也许她应该像原谅一个小孩子一样原谅他无心的过错。但是原谅不代表她可以不生气,可以不伤心,可以继续若无其事。只是她在伤心时又多了分无奈。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,你还能从他身上奢求什么?
“嘉夜!”“不懂事的小孩”急切地叫住她。
她停下脚步,听到自己心里矛盾的声音。她决定原谅他,再离开他。
“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,就算我相信你了。”他要的,不就是这点胜利的快感吗?“不过,一个月的时间既然也差不多了,以后请不要再来找我。”她抬眼望向他,想到自己正在同这个音容笑貌说再见,一时间,胸中涌动着说不清的混乱情绪。
风扬的样子有点怔怔的,好像没了呼吸。
“这次…是真的再见了。”她转身背对他,声音很疲惫。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我到底做了什么?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跟个白痴似的?”他的声音听起来好糟,竟让人有想要不顾一切去安慰的冲动。
“你真的可以一走了之?真的没有一点留恋?!嘉夜!”他万分不甘地提高声音“忘了上次一起去吃消夜的事?!”
嘉夜略微怔住,支离破碎的回忆被慢慢拼凑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