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在骂得起劲的当儿，早惊动了金老板从后面走了来，见葛先生被他骂得闭无言，作声不得，忙上前对他笑：“陆曾，你今天又为什么事情，在这里发挥人呢？”陆曾见他来，忙将以上的话告诉与他。

那葛先生把脸往下一沉说：“陆曾！你也太不识相，一次两次倒不要去说，你到我们这生意的人家来，不应拿这样东西蹭蹬我们。”

那姓葛的听他这句话，更是怒不可遏，将桌一拍，大声骂：“去！”陆曾听这一骂，禁不住将那一无名的孽火，举三千丈，捺不下，便泼骂：“好杂！伤人，谁是你吃的小鱼小虾？抬举你，喊你一声先生。

你什么缘故，隔几天总要来缠一回？我们的酒，须知是白灼灼的银买得来的，谁与你这些猎包调换呢？”

吴古好。陆曾便提了一只小酒瓶，顺手提了两只灰的大兔，得门来向西走过数家，便是一家酒店。

陆曾听他话，不禁疑问：“葛先生，你这是什么话？难这两只猎包就不值钱么？”他：“谁说你不值钱的，不过你不晓得我们的规矩罢了。”陆曾笑：“既然值钱。就请你换一换罢！”

他笑嘻嘻地走了来，将兔往柜台上一放，说：“葛老板，这两只猎包，你估量着值得几文，请你换些酒给我们。”那帐台上坐的一个人，抬间朝他望了一，便摆下一副板板六十四的面孔来说：“陆曾！

不客气，谁认得你这野，咱老的饭碗也不摆在你的锅上，你好骂谁，你将狗睁开，不要太低看了人。”

不要这样伸天外的，自大自臭，我陆曾也是拿东西来换你的酒的，又不是来白向你讨酒吃的，何必这样的赤红脸的呢！”

他笑：“原来为着这一些事儿。葛先生，你忒也拘谨了，就换些酒与他，又何妨呢？”他说罢，便自己亲自动手倒了一瓮酒，对他笑：“你却不要怪他，你不知我们生意的规矩，看见兔和老鼠，是第一讨厌的。

他听说这话，便低声下气地向那人笑：“葛先生，今天对不起你，请换一换，因为天晚了，送到洛去卖也来不及了。只此一遭，下次断不来麻烦你老人家的。”

他怒：“不换不换，快请去，休要在这里叽嘛噜苏，谁有空与你讲这些废话。”陆曾到了这会，真是忍无可忍，耐无可耐，禁不住心火起，大声说：“换不换有什么要呢，谁像你鼓暴的，哪个来看你的脸嘴呢？

弟兄，吴古居长。陆曾本来是住在悲云寺里的，自从结拜之后，便搬到媚茹村来与吴古同住在一起了。

吴古笑：“随便吃些罢，不过我这几天闷得厉害，想酒吃吃，难得今天又猎了两只野，何不将它烧了下酒呢？”陆曾拍手笑：“好啊！我正是这样的想法，我来办酒，你去烧好么？”

这天他们两个人，打了许多獐兔之类，兴兴地由山里回来。二人了屋，陆曾将肩上的猎包放了下来，对吴古笑：“我们今天吃什么呢？”

那姓葛的听这话，将笔往桌上一掷，说：“你这个家伙，忒也胡话，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。

他大声说：“你这猎包，只可到洛去卖，自然值钱，要调换东西，随你到谁家去，大约没有人要吧！”陆曾笑：“究竟是一个什么缘故呢？”他：“你也不用缠了，请去罢。再在这里，我们的生意还要被你蹭蹬尽了呢。

你要换酒，你去寻金老板，我不相关”陆曾：“请你不要讲这样的推牌的话，换便换，不换算罢，什么金老板银老板的？”

难你的耳朵有些不用么？别的东西可以换酒，惟有这东西不可以的。”陆曾赔笑：“你老人家方才不是说值钱的么，既然值钱，又为什么兀的不换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