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里说：“让我看，磕碰得怎么样了？”厚卿放开了手，让娜看，只见他左面额角上，地磕起了一大块疙瘩。娜连声问：“哥哥痛吗？”

厚卿忙拿别的话去搅她，他两人一边说着话，一边走亭来，顺着园西小径，慢慢地走去。迎面一座假山，一个山来。厚卿先走去，娜扶着小丫，后面走来。

岸旁一丛一丛的秋，争红斗绿的正开得茂盛。这少年便是申厚卿，他到园里来闲步，原指望遇到他表妹娜小，可以彼此谈谈心曲，他两人虽在灯前月下，见过几面，只因有丫鬟在一旁。

＊＊＊一抹斜，挂住在杨树梢。轻风来，那柳叶儿摆动着，在柳下站着一个英俊少年，他两注定在一涯池里神。柳丝儿在他脸上抹来抹去，他也化作临风玉树，兀立不动。池面上一对一对的鸳鸯，游泳自如。

他想了神，不觉耳背后飞过一粒石来，打在池面上，惊得那一群鸳鸯，张着翅儿，拍着面，啪啪地飞着逃去。厚卿急回过脸来。

中只有外面空隙中放几缕微光来，脚下却是黑黝黝的。厚卿只怕娜倒，走一步便叮嘱一声：“妹妹脚下小心。”娜笑说：“你不用婆婆妈妈的，这里夏天来乘凉，是俺们走熟的路。哥哥却是陌生路，须自己小心着。”

也不便说什么话。又因瞒着母亲，来去匆匆，便到底也不曾谈到。不想他到得园中，却遇了一群什么大姨儿、三姨儿，被他们捉住了，围着他要他讲隋炀帝的风故事。

直待荣夫人打发大丫喜儿来传唤，她们才一哄散去。这里丢下厚卿一个人，站在池边神，他嘴里虽和一班姨娘讲究，心中却念念不忘那娜小。

厚卿说：“不相，只顾和妹妹说话，冷不防山石磕了额角。”娜小走近去，意思要去攀他掩在额角的一只手。

娜小听了，愠地变了颜，低着，半晌，说：“这样的，却开在西风冷的时节。它的命，却和俺一般的薄呢！”说着，又不觉泪光溶。

炀帝听了大怒，便要杀外国人，众官员慌忙劝谏：“这班外国人，生长蛮夷，原懂不得什么礼节，但他们万里跋涉而来，若因一言不合，便将他杀死，只陛下无容人之量，恐阻他向化的心思。”

厚卿没奈何，只得把炀帝西域开市的故事，一情一切的讲给她们听。五七个娘儿们围坐在湖山石上，足足听了有一个时辰。

像上国还有没衣穿没饭吃的穷人！”又随手指着树上的彩绸说：“这绸施舍与那穷人穿穿也好。拴在树上，有何用？”

原来不是别人，正是娜小边的一个小丫，她在柳树背面抛过石去，惊散鸳鸯，猛不妨柳树前面却转一个人来。小丫见了厚卿，只是开着嘴嘻嘻地笑。厚卿问她：“小在什么地方？”

一句话不曾说完，只听得厚卿嚷着啊唷一声，他两手捧着，急急奔去。娜小也跟在后面，连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那小丫把手指着前面的亭，厚卿会意，便沿着柳下的径走去，果然见前面亭里，娜小倚着栏杆，低着脖，在那里看栏外的芙蓉。厚卿走上亭去，笑着说：“这才是名倾国呢！”

炀帝才把气平了，传旨一律打发他们回国去。”厚卿只因心中瞧不起炀帝，所以把这些恶的故事，尽情说来，那大姨儿、三姨儿、五姨儿、六姨儿、和一班丫鬟，在一旁听一阵笑一阵，她们越听越有神。

正讲到闹的时候，忽见荣夫人旁的一个大丫，名叫喜儿的，匆匆跑来说：“太太请诸位姨娘快去替老爷饯行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