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浮上心头的,却经常是“滑稽”二字。
已经转入商业界发展的父亲,每年当然也会固定过来数趟,有时带着弟弟,但更多时候,他都是单独一人。
正如同弟弟是父亲的独生子一样,我也觉得自己是独生女,妈妈的独生女;父亲那里,我连去都没去过一次。
这样的一双姐弟,哪里亲得起来?而我相信在弟弟的心目中,那边六个姐姐也一定比我这个同胞姐姐要来得更像亲生手足。
所有的影响其实都是渐进的,就如同我的适应一样,也是随着成长的过程,慢慢累积。
案亲、弟弟、异母姐姐们…带给我的,尽是一种似近还远的感觉,让我从很小、很小的时候开始,就学会自己结交朋友,因为唯有这样拓展来的人际关系,才能给我一种“为人喜爱”的安全感。
两年多以前,大学放榜时,父亲曾与我做过一次空前,可能也会是绝后的交谈。
“意同,你恨爸爸吧?”
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开宗明义,一时之间,竟无话可答,唯有摇头。
“我年轻的时候,曾经给高人算过命。”
苞我说这个干什么?
“他说我命带桃花,除非找到能够无悔无怨、无要无求、甘心守候的第二个女人,否则外面的女人终将不断。”
“你用不着说服我,你只需要说服身旁两个女人相信那个“半仙”说的话就可以了。”
“总之你就是恨我。”
我不晓得他为什么非得逼我承认这一点不可。
“不,我不恨你。”
“真的?”他用着几乎是惊喜的表情问道:“那你为什么从进国中以后,就不再叫我一声?”
原来他注意到了。“我姓曹,不是吗?清楚我们家庭状况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私生女。”
“你不是私生女,你有父亲。”他竟然难得激动的说。
“那么为什么我身分证上的父亲栏中,是画着一条直杠,而没有姓名,那不表示我是个私生女吗?表示我是一个连父亲都不愿相认的孩子!”我也提高了声音回道。
“原来你是在意这个,爸爸这趟回去,就帮你…”“不必了。”猜到他接下去可能要讲什么的我,赶紧从中拦截。
“意同?”
“我知道我考上大学,你很开心。”
“不只我开心,连你祖父他也…”
“我只有外婆,”我说:“在我的生活圈子里,只有阿姨、舅舅、舅妈、表哥、表弟、表姐和表妹,从来没有祖父、祖母、伯父、叔父、姑姑、堂兄弟和堂姐妹等等亲戚。”
“你明明知道爸爸是独生子。”
“那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没有用过任何父系方面的亲戚称呼。”
“意同,爸爸知道爸爸对不起你,爸爸知道这些年来,你受了不少委屈,可是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