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柏油路面颜色更深了。我低着头,静静地一个人走着。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,马路上没有车辆。一切好静,只有雨轻轻落地的声音。
我深吸一口气,感觉那带着雨味道的空气在我的胸腔内充得满满的。轻轻地抬起右手,我抚摩着身体左上方的那个角落,第一次真心去体会着克里斯汀塞场一刻的动容、感怀和无比珍惜,如同抚摩的是布鲁斯的心脏。
我叹气,坐在路边,闭上眼睛,把头颅垂在并起的膝头上。
一辆车行驶过的声音,在被雨水打湿的路面上猛然刹车,产生尖锐的滑行声音。
我没有去抬头,也不去管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到我跟前。
也许我的潜意识里很安心地等待着那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吧,所以当那个声音真的在我耳边的空气中振动的时候,我默然平静地抬头,看着他被雨打湿了的发丝贴着他的面颊,深邃的眸子专注地停留在我身上。
“茵。”他没有叫我的英文名字。
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中文名字的?他是第一个这样叫着我的中文名字的人,也许也会是最后一个。
他按住我的肩头,痛楚顿时让我倒抽一口气。我皱起眉毛,紧闭眼睛,躲开他的触碰。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他的侧脸就在我的眼前,有力的臂膀横过我的腰身。他甚至都没有提气,像抱一个娃娃一样把我抱了起来。
我没有挣扎,头一次如此顺从地被另外一个人左右。还是像上次一样,我的手臂可以磨蹭到他的胸膛,炙热的体温和运动完强烈的男性气息毫不客气地侵占我呼吸的空间。他的手在抱着我的时候,很小心地痹篇我受伤的肩膀,将我的手放好,不想我在被抱起的时候,手臂的垂落而拉扯到已经受伤的肩膀。
心中的一根弦就这么“啪”的一声断了…我把头无力地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上,闭上眼睛,默默地让他抱着我走,轻轻地把我放进他的车子里。
这样一个坚硬的男人,竟然也是可以温柔的。
我睁开眼睛,看着他坐在驾驶位置上。他的车子是可以变形的吉普车。由于天气的炎热,他把车顶甚至车门都给拆了,只剩下一个四方的框架。启动引擎,换档,加速,车子在路上飞驰。带着雨的风吹起我的发丝,轻轻地如同瘙痒似的抚摩着我的臂膀。以前班上的同学提过他手臂上的纹身,真的接近看了,我才发现男人身上有纹身真的很性感。
他转头看着我,我朝他很恶意地微笑。他的眼瞳瞬间收缩,黯然如同墨黑的子夜。
雨渐渐地大了起来,迎面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汇集成小小的溪流,被风吹得可怜地颤抖着。他打开雨刷,两根细长的雨刷在我面前要摆,视线随着风雨和丽刷的运动,一会儿清晰,一会儿模糊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打开了收音机,那首正在流行的Creed的摇宾乐又在我耳边回旋。有些孤寂味道的电子吉他演奏着风格独特的音乐,随后是Creed感性的声音,充斥着随后而来的金属音乐的嘈杂。
…Holdmenow
I’msixfeetfromtheedgeandI’mthinking
Thatmaybesixfeet
Ain’tsofardown…
我轻轻地哼着调子,静静地同他驶完那条不长的路。我现在整个湿透了。
在我家门前,车子停了下来,音乐戛然而止。我坐在车上,看着仍然沉默的他。我是否应该道歉呢?为了上次对他的无礼?我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地窘迫和尴尬,为了自己头一次前后不一的反应。
“谢谢你救了我的脑袋。”我俏皮地说。
“不用谢。”他仍然定定地看着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