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翠姨,快别哭了,病人不能烦恼。”秦云漪搂着翠珂,温柔地安她。
“两淮访使的官邸设在涿州,涿州离苏州关山千里,我一个人怎么到得了?”秦云漪忧虑地直皱眉。
秦云漪默无一言,坐在床边垂泪不语,她不敢纠正翠姨,爹娘逝世已久,怎么说得上被大哥哥“气死”呢?
“再隔几天就是方庄主,也就是方大人的父亲五十大寿的日,江湖上许多朋友都会去给他拜寿,其中包括即将卸任的窦大人与接他空缺的秦大人,就是那坏胚
…你大哥哥啦!”
“我病虽病着,消息却灵通。”翠珂怜地抚
着秦云漪脸上
弹可破的雪肤,说
:“最近,我听说两淮访使窦天章告老还乡,皇上派大少爷接任访使一职。”
“你不提我还不生气!”翠珂发飙了,愤怒地嘶吼。“你是秦家的千金小
,针线刺绣是拿来消遣用的,不是拿来糊
用的!虽然狗
吃了秦辉的良心后,吐了一
渣渣
来,他还没敢把这间宅了也给卖了。”
秦云漪不愿妄造业,转而宽
翠珂
:“何况绸缎生意虽然被辉叔抢走了,织锦的功夫却是谁也偷不走,辉叔还不是得向咱们买绣品?”
“窦大人有个属官姓方,他家在杭州,离苏州城不算远,方家庄号称江南第一庄,规模比咱们家全盛时期大…一。”
秦云漪是翠姨一手养大的,翠珂知她最尊敬了凡师太,了凡师太说的话,她一律凛遵不误。翠珂叹
:“小
,你还会牵挂谁?不就是那两个坏胚
…呃,两位少爷吧!”
秦云漪用手指缠绕发辫,低沉思不语,该不该去呢?大哥哥真的会去方家庄吗?翠姨的病真的不碍事吗…
翠珂在病床上捶首顿足,嚎:“可是房契还在他手上,等我咽下最后一
气后,没人母夜叉似地站在大门
威喝吓人,他一定
上赶你
去!”
秦云漪失声问:“我上哪儿去找他们?”
么不敢回来?就算不为你,清明时节也不见大少爷回来祭扫祖坟,他存心想气死老爷夫人吗?”她虽然病着,记可是没减。
事实上,江南第一庄比起秦府来,可不只大一!翠珂心知肚明,但她就是不想长他人志气、灭自己威风。
“你还有几个十年可以等啊?与其痴痴地守在家里朝夕盼候,不如去找他们。”翠珂说她心中的盘算。
“可是,我走了后,谁来照顾翠姨你呢?”秦云漪不肯,她虽然想念大哥,却更担心翠姨的病情。
“还有那该上刀山、下油锅的秦辉!”翠珂脆一次骂个痛快“他居然内神通外鬼,把大少爷留给你的家产全卖光了,秦家地契房契都在他手上,他黑心肝敢卖,外面也有人不要脸敢买!这附近的人,谁不知
那是秦家的产业,偏偏就是…”
秦云漪豁达地说:“辉叔今世贪得不义之财,来世必将
偿还秦家,佛祖说今世贪人家一块钱,来世得还人家十块钱呢!”
翠珂微微一笑,看见秦云漪犹豫不决的样,她知
自己游说成功,大少爷是小
的至亲手足,小
一定会走一趟方家庄。
翠珂气秦云瀚气到骨里,一时半刻间改不了
“小
,你大哥哥不可能主动回来看你,想见他就要把握这次机会。”
泪光中,翠珂凝视着从小带大的小,将她清秀可人的
影
“翠姨,你不要担心我,这么大的宅,我一个人住太浪费了,辉叔要卖就给他卖,
脆让他欠个够本,下辈
就没得抱怨。”
“你这孩,从来都不懂得为自己设想,你一个黄
大闺女,在那余雪庵中不
家,带发修行,不三不四地成何
统?”
秦云漪轻轻地说:“我很想念哥哥们,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看我的。”
翠珂不甘心地哭:“女孩
迟早要嫁人的,秦辉那死没人哭的烂家伙,把你的嫁妆卖光了,日后你会被夫家看轻的…”
翠珂冷哼一声:“那秦辉惨了,还没投胎就注定要破产,不对!他坏事尽,
本没有再世为人的份。”
“翠姨,钱财乃外之
,生不带来…什么不带去,佛法说得好,万般带不走,惟有业随
。”
“小,答应我,别去余雪庵
杂役,了凡师太说你心中有许多牵挂,不肯帮你剃渡,一定有她的
理。”
秦云漪毫不萦怀,笑:“我可以去余雪庵当洒扫院落的俗家
弟,了凡师太一定会收容我的,每天
经拜佛,多好呀!”
翠珂回答:“我去余雪庵休养,那里有佛菩萨,我有佛菩萨护佑病才好得快。小
,你放心吧!翠姨命韧得很,死不了的。可是,如果你这次不去方家庄,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见得着大少爷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