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一直都在?
别傻了,是他自己先躲着她,先想离她愈远愈好的,不是吗?
麦当劳里的人多得不像话,希亚和丁鸿开排了一会儿队才买到足够两人吃的食物,一出门看见似乎分毫未动的车阵,希亚不禁发出一声呻吟。
“你累吗?”呻吟过后,希亚站在速食店门口吃起薯条,完全没有去开车的意思。
“不会。”丁鸿开有样学样,也抓着薯条送进嘴里。
“急着回家吗?”
“还好。”
“那么,”希亚收起薯条,开始往停车的地方走去“我知道有个好地方。”
希亚说的好地方,叫作“擎天岗”
丁鸿开依稀还记得小时候和家人来过,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,他早忘了台北还有个类似欧洲牧场的地方…就在离他自己家不远处。
老实说,当希亚掉转车头往回开时,他差点以为她要回他家去。
照理说,他应该很高兴回自己家,和久违的父亲、阿钧共度一晚的。
如果阿钧和希亚不是那么该死的一见如故就好了!
今晚看他们一前一后地进了树林,隔了好久才有说有笑地一起出来,丁鸿开几乎要忍不住上前质问的冲动。
和希亚无话不谈、和她相熟的人应该是他,阿开,而不是阿钧!
“怪怪!丁鸿开,”希亚夸张地叫着“肚子饿也不用摆出一张要杀人的脸,看起来很恐怖耶!”她把手上的纸袋分一个给他“喏,这是你的,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吃吧。”
希亚拉着他在草坪上席地而坐,打开包装纸就吃将了起来;她好像真的很饿,吃相狼吞虎咽,毫不淑女。
丁鸿开慢条斯理地嚼着自己的食物,思绪回到刚刚的问题上头。他对自己强烈的占有欲感到惊讶,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竟然这么在乎起一个人来了?
在坦诚了他的心理障碍之后,他决定开始躲希亚。她太聪明、太迷人了,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在面对她的同时坚守底线,所以他选择了最消极但最有用的方法…躲避。
看起来他是成功了,可是天知道,他痛苦得要死!扁是每天不能听希亚问“吃过饭没有”他就不知道在酒吧用酒精杀死身上多少细胞。
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很怀疑,他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。他不复健,拖着一条没有知觉的腿过完一生,对死去的安姬和洛克有何补偿,能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比较快乐吗?
他们快不快乐他不知道,丁鸿开只知道他自己非常不快乐,他憎恶拄着拐杖才能站立、走路的自己,他痛恨在完美的希亚身边显得残缺破落的他,他更害怕有一天希亚终究会用尽所有耐心,离他而去。
当安姬和洛克的影像不出现的时候,这种思绪的挣扎也算是一种凌虐。丁鸿开在心里自嘲地想。
与其到面对希亚离开的痛苦的那一天,倒不如趁现在还陷得不深的时候,及早与她划清界线,同时阻绝她对他强大的说服力。
丁鸿开所不愿意承认的是,躲避希亚的痛苦,远不及看她似乎毫无所觉,依然自在快乐地生活的痛苦来得大。
“啊!好美丽的中秋夜!”希亚吃饱喝足,整个人往柔软的草地躺去,一边发出惊叹声。
丁鸿开听着她的话打量四周,除了很远的地方有稀稀疏疏的人影外,这方圆几十公尺内就只有他们俩,星星和月亮近得怪异,整个情景看起来会让人有种遗世孤立的错觉。
的确很美!
丁鸿开仍旧不发一语,静静地吃他的东西。
“喂!丁鸿开,”希亚边叫边用脚碰碰他“告诉我好不好?”
“告诉你什么?”他没有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