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她被白布包得密密的手,梁红蔓被他一握,痛得紧缩了一下,但忍着没把手抽回。冯即安早就察觉她的异状,当他把她另一只也包得密不透风的手掌拉过来,霎时,他倒抽了一口气。他气自己白痴、气自己瞎了眼,这女孩的伤远远超过他所想的,他竟然钝得没注意这一点。
对东厂的忿恨一时淹没了他的理智,莫怪那时大嫂会气得提刀砍人,要是他也在场,定要见血才能罢休。
‘天哪!你这么瘦小,怎么熬过来的?’口气一变,他充满了恼怒。
粱红蔓刷红了脸,向来单纯的心忽然因这男人的一句话而起了异样的感觉。
‘已经没有事了,真的,没有事了。’她讪讪地说。
‘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?’冯即安冷冷地问。
她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住了,抿着嘴,指指背,瑟缩了一下,才道:‘用鞭子。’
‘还有呢?’他的口气更冷冽了。
‘没有了,真的没有了。’她连连摇头。
冯即安松开她的手,站了起来,一声有如野狼低咆的声音自他的喉咙传出;粱红蔓骇得弹退了一大步,顾不得手上、身上的痛,把熟睡的妹妹快速地抱起来。
粱绿蔻被震醒了,小手揉一揉眼睛,又伏在姐姐瘦小的肩上睡着了。
‘把你妹妹给我。’
梁红蔓退了一步,下意识拥紧了妹妹,她瞪着那双大手,又看看男人略带怒意的脸,她眼底生出敌意,后悔自己方才怎么没多用一些力道。
‘我不会伤害她的。’冯即安保证。不知为何,她的手臂松开了一些。‘这么抱法,会把你妹妹勒着的。’经她同意,冯即安接过滴了一摊口水的小女孩。‘要去哪儿?我送你们一程。’
‘你…’粱红蔓的手仍停在空中,被他的话弄呆了。
‘怀疑?要带路就快些,我这人改变心意很快的!而且也没什么时间了。’冯即安微笑。
‘你的头…没事?’
‘比起你的伤,这一棍死不了人。’他调整了抱梁绿蔻的姿势,头也不回地走去。
***
从事发至今,兰岚什么都没说,她紧捏着手绢儿,仿佛捏紧一分,就多一分活着的力量。当侯浣浣浑身绷直,跟着狄无尘踏出大厅,一眼都没望向她时,兰岚忽然冲过去,纤弱的身子伏在王爷跟前。
‘岚儿给王爷磕头、岚儿给王爷磕头,只要王爷饶过小黎,岚儿愿意一死。’
她凄凄喊着,一次又一次地把头朝地面磕去。
‘岚儿!’九王爷震惊又心痛,抢着去扶她。
回过头的侯浣浣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,她忽然扯开一直扣着她的狄无尘,用力跪下。所有她曾经以为部收得很好的情绪,全部崩溃了。
‘不要跪他!我不要你的恩!我不要你的情!你早就放弃我了,我早就不在乎了,我不准你这样对我!听到没有,我恨你!兰岚,你听到没有?我不准,因为我恨你!’
她大吼,开始发疯地朝兰岚又跪又叩。
‘你跪他多少恩,我现在还给你,我跪还给你。’她吼叫,一叩再叩。
地板上虽铺了厚厚的地毯,但顷刻间,她雪白的额头上马上擦出了血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