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曼还说了些什么已经不再重要，希踪环着驭鹰脊背的手忽地松开，背对着他

驭鹰推开门却看见屋内灯火辉煌，希踪缩在沙发上，怀里抱着抱枕，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，很专注的样。他不想打搅她，饿坏了的肚主动寻找可以吃的东西。他猛一回，却看见与客厅相邻的餐厅桌上放满了各中国特有的年夜饭菜。那不是一个人可以吃完的，她一直在等他陪她共同跨新年，而他却失约了。

这一年没有大年三十，却有正月初一。中国人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传统习惯，将正月初一的前一天当成除夕夜来庆祝团圆。

知希踪在耍小脾气，驭鹰理亏地走去哄她：“除夕夜可是狂的夜晚，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睡觉呢？”他轻啄着她的颈项，存心不想让她睡觉。

从那一天起，希踪一直想和家人过大年三十的愿望才真的有可能实在。只是，驭鹰也很忙。去年这一天，他正忙于冲照片，理手边有关以冲突的记录片。前年的年夜饭，他在印度灾难现场，她惦念着他的安，本是不下咽。今年，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吧！

当电视屏幕上四位主持人招手说着新年祝福语的时候，门外终于传来了希踪期待已久的归来。

照惯例，电视台给没有直播节目的全员工提前放假。覃希踪好除夕夜的晚饭，给分两地的爸妈打起了电话。不愧是在一起生活过十多年的人，两边的回答奇的相似：

他没有回来，她不想打他的手机，不想听到他用抱歉的声音告诉她：”我正在忙着为赶赴伊拉克作准备，你不要等我了，我没办法赶回来陪你吃年夜饭。”

褪下大衣，他走到她的边，半蹲在沙发边上，银蓝的中盛满了抱歉。只是这抱歉又能挽回什么？

微前倾，半悬在空中，就好像…好像一只站在悬崖边缘的鹰，失去飞翔的翅膀，惟有堕落的命运。

“希踪…”

从那时候起，她一直都是不被迎的小孩。在爷爷边住一个星期，再转到外婆怀里待七天，偶尔跟舅舅相半个月，那段时间婶婶的心情如果不错，也可以跟小堂妹挤一张床睡两天。

“对不起，希踪。我回来晚了，我以为你们电视台有节目，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？”

她情愿自己什么也不知，不知他将要飞往风暴的中心，不知这一次他有可能一去不回。十二钟声敲响，电视上节联晚会的直播现场正是天笑语，一派沸腾。希踪缩在沙发上，却是异常的冷静，她就像一块冰，随着时间的推移冰越来越低，心…越来越冷。

“我回来了！”

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迈过，越接近十二钟声敲响的时刻，希踪的心越是平静。

因为她的泪，他从两年来的回忆中惊醒，赫然发现她依然在他的边，从未离开。

她用最的沉默回答着他的呼唤，仿佛稍一松手，他就会飞走，消失在战火硝烟中。

脑中一片空白，希踪冲上前抱住了他的腰，什么也没说，她让泪淋他的背。

十二年里，她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，她拼命想逃离这生活，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。后来她考上了大学，来到了这座城市，彻底摆脱了颠沛离的生活。直到遇见驭鹰，她才真的有了一个家，一个属于自己的家，还有她的家人。

“老大，是我…阿曼！我想告诉你，我和寻寻已经把去伊拉克的所有手续都办好了。你跟俄罗斯、法国、德国几家国际电视台的负责人谈妥了吧？咱们什么时候起程？我已经赶不及想受格达的风云变幻了…”

“希踪啊！回家过年吧！妈妈（爸爸）等着你呢！你叔叔（阿姨）也希望你过来啊！”希望她过来？怎么可能？这不过是大年三十照例要说的客话罢了。十几年前，爸妈离婚后，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再婚的对象，然后在第二年同一个月，他们同时有了除了她的第二个孩。

电话铃不断地吵闹着，谁也没有去理它…“我和驭鹰现在不能接听您的电话，请在'嘟'的一声后留言。嘟…”

2003年1月31日

西班牙血统中的情因正在一驱散希踪心底里对将要失去他的恐惧，两个人互相拥吻，空气里的温度越来越…

“我累了，想睡觉。”她抛下抱枕和他，径自走回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