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;,她看见一条小舟,在浅海处飘飘荡荡的。卷起裤脚走向前,看见躺在小舟上凝目望天的子樵。果然他在这儿。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归位。
凝望他一阵,又慢慢退回沙滩,默默坐在那儿。她不想打搅他,只要证实他在这儿,她就放心了。
时间悄悄从身边溜走,暮色四合,天色更暗。
小舟上的人坐起来,看一眼思曼,缓缓走过来,也沉默的坐在她身边。
两个人都不讲话,气氛却是融洽的、温柔的。
“怎?知道我在这儿?”他先问。
她淡淡一笑,并不回答。
“我大概注定一生要背重担,心里总是放不下。”他又说。
“她好吗?”
“相信永远都会这样子。”他默然。“她这情形相信一辈子也难改变。”
“她这样未尝不是快乐。”
“我该负大部分责任。”他还是自责。
“现在不是研究谁负责任的事,子樵,你不该一辈子被心魔抓牢。”
“心魔?”
“你的自责。”她说:‘露莎琳的事,大部分她该自负责任,你被她折磨得不够吗?”
“我不知道她有病,她不正常”
“事已至此,你想怎样呢?自责一辈子?我看也于事无补。”她说。
“话虽这?说,我还是扔不开。”他痛苦的。“她看来与常人无异,只是不再认识我。在以前我是求之不得,希望她众不在我面前出现。现在…我很难过,我不能不内疚,她的病确因我而起。”
她沉默着。
“我曾对女人失去信心,直到遇见你。你和她可以说全然不同的两个人,你就是我心中希望的那个女人,我以为永远找不到了,你却在这个时候出现。”他又说:“我曾挣扎得很厉害,我知道她并不肯放过我,我并不知道她有病…我回美国还是远远的痹篇她,心中每天每时每分每秒想的还是你,一点办法也没有,我只好回来。回来之后又不敢正式见你,只躲在你四周,看你一眼也觉心足,我不想带任何麻烦给你…我知道她不会放过我…她果然来了,事情弄得这?糟。”
他看来矛盾,又那?痛苦。
“我希望我能帮到你。”思曼吸一口气说。
“思曼…”他欲语义止
她了解的微笑,慢慢站起来。
“我回去了,不打搅你。”
“思曼…请别怪我。”他凝望她。
她摇摇头,微笑一下,在暮色中渐渐远去。看得出来她并非很愿意走,她有份无奈。
或者这就叫缘分。
他们之间有缘无分,再怎?努力也没有用,即使他去而复返,他们最终必分开。
她很唏嘘,这就是属于她的爱情、每每只差最后一步。看来子樵不会是她命中注定的人。
她回家,刚赶得及吃晚饭。她看来神色平常,平静,象一点事也没有发生过。
“子樵呢?”母亲只这?问过一句。
“他有事。”她还是淡淡的。
于是谁都不再提子樵。露莎琳已住在医院,谁都认为他们大事已定,还能有什?变化?
子樵和她都是重感情的人,这是他们的缺点,善良也是。大概这辈子他们注定吃苦。
她装得若无其事的看了一阵电视,九点钟才冲凉回房。回房也是寂寞,也是心绪不宁,但她不能忍受被父母兄妹看出来。
她是那样了解子樵,那?,等他办完一切事离开之后,她才向大家解释吧!
明天开始留意报纸,再找一份工作。当然;可能不会再象傅尧父亲的公司那般受重视,但以她的能力和努力,相信也不会差到哪儿去。
居然睡得很平静。
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是买“南华早报”找工作该积极。当天就打出几封求职信,她对自己很有信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