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一声从不曾由他脑中淡去的轻喃在他身后响起,惊得他身一僵、手一松,打火石子由他手中滚出,掉落在地,只听着打火石于喀喀的滚动声,填补了这一室教人窒然的寂静。
黑暗中的默然持续了良久,直到街上敲起了三更鼓,唐谦君才有能力自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。
“是你…无名…”他艰涩的开口,但没回头。
她终于肯来见他了。
“无名?”她喃念了声,跟着幽幽说着:“是…我是无名。”
“为什么?”他怅然问。
曾经想过千万次,若无名再度出现,他该跟她说些什么,但真到了此刻,所有的心绪千言,只能化为这最哽压他胸口的三个字。
她轻轻的吸气声在黑暗中悠悠散着。
“我以为…那是你需要的,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。”
“一个没娘的孩子?”
她以为这是他需要的?
没错,唐家是需要继承血脉的香火,但她只知给予,却不说理由、不现踪迹,对孩子、对他…会不会太残忍了?
“或许,我错了。”她低声叹道。
是的,你错了。唐谦君同样在心底叹息。
他唐谦君真要一个承继香火的血脉,根本不是一件难事,真正难的是…他需要的是两情相悦、不离不弃的一世之情啊!
但一个她、一个无言,却没有一个真懂得他心里所求。
“你…会恨我吗?”她问得幽怨。
“不,”唐谦君摇摇头,平缓却沉痛的说:“对你,始终无恨…只是怨。”怨她的自作聪明,怨自己的自作多情,更怨这剪不断、理还乱的情缘为何总是纠缠不清。
“对不起…”她哽咽着:“只怕,我得让你怨我一辈子了…”
唐谦君怔愣了下。
“你还是要走?”
既然终归要走,又何必歉然咽泪、又何需再来相见?忏泪难洗尽无情、相见争不如不见!这点,她不明白吗?
幽然惆怅的轻轻叹息仿佛诉说着她有着不能留的难言之苦,瞬时冲散了他满腹的怨怼。
何等难言之苦让她不得不走?是无言?
“今生今世,无言与我只是兄妹。”
她忽然轻笑出声,但那笑中的涩然他听得出。
“无名今生不能是你的妻,而无言今世也不能是你的妹…”她又幽幽轻叹:“总之,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“你…”他终于回望着她伫于黑暗中的飘忽身影,却哑然不知该说什么。
此刻的他,心乱如麻!
“舍得下孩子?你很久没见过他了。”为了孩子,或许她肯回心转意?
“孩子…我见过了,你照顾得很好,我很放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