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右颊落下响吻。
“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呀,今天嘴巴全抹了蜜?啊!该不会早膳偷尝了窖里的牡丹花酿蜜?那酿蜜可是很贵的噢。”程咬金被两个弟弟逗笑,虽然他们两人把她抱得快喘不过气,不过面对弟弟的撒娇,她乐于接受。
相较于保守的民风,他们程家人可是大剌剌表达感情,三不五时就会上演这种姐弟亲亲搂搂的场景。
“好了,别胡闹了,等会儿糖霜煮焦就坏了。吞银,继续去沥黑滓;含玉,等会儿和吞银交换工作,我要你们两个将煮糖这门技巧全学透。”程咬金轻轻挣开两个弟弟的臂膀,换来两人不满的咕哝。
程府与寻常百姓家一样,拥有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观念,所以当吞银和含玉正在书斋读书时,咬金已经跟着娘亲在热呼呼的糖仓里压浆煎糖,加上她悟性高,很快的,小小女娃俨然成为程府的制糖师傅,连许多大户人家华筵必用的享糖也难不倒她。
将两个弟弟推回工作岗位,程咬金笑笑地拿起一碗未凝结的赤沙糖,在糖仓一角的烙铁板上忙起自个儿的乐趣。
一根竹签、一碗糖浆,她就能以糖为墨,以铁板为纸地画起飞禽走兽。“画糖”可是程咬金另一项骄傲的技巧。
“主子!主子!铢儿被人欺负了…”
极为凄厉的哭声由糖仓外呼啸而过,程咬金抬起螓首,却已不见哭嚷着委屈的身影,再低头,哭声又呼啸而来,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似的。
“主子,铢儿在梅庄被人欺负了,呜…”
“铢儿,我在糖仓!”
哭声一顿,像是养精蓄锐一般地歇了半晌,直到一身粉暖的小姑娘提裙奔入糖仓,那哭声才像山洪爆发似的倾倒出来。
“主子!铢儿、铢儿…”
“怎么了?不是上梅庄去送挑衅书吗?”挑衅书美其名叫“拜帖”实际上也不过是向梅庄四当家送达几行冷嘲热讽。
“是去送了,可是、可是…您自己看啦!”铢儿鼻头通红,不知是外头天寒雪冷给冻的,还是一路自梅庄哭回来给拧红的。
程咬金接过程铢递来的回帖,揽着柳眉细瞧白纸上头的一点红,东翻翻西转转,食指还在上头搓搓揉揉,依然瞧不出什么玄机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
“是、是铢儿唇上的胭脂啦!”呜呜呜。
“喔。”程咬金明了地点头,然后又顿了顿。“不过,你拿胭脂去盖绢纸做什么?”很难理解。
“那是梅四爷盖的。”呜呜呜。
“喔。”程咬金比画了比画,纸上的唇形的确比铢儿的唇还要长些,原来是梅舒心的唇形呀?这唇形真漂亮,上唇薄下唇丰,尤其镶在梅舒心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脸上,有画龙点睛之妙…
等等!
思绪猛然停顿,往后跳回一步。
“你不是说…绢纸上红红的东西是你唇上的胭脂?”
程铢委屈地点头。
“可是你又说纸上的唇形是梅舒心烙上去的?”
“是…”
“可是你唇上的胭脂怎么会跑到他唇上去?”很深奥的关联性,她实在找不出两者要如何连在一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