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重提这件往事，只是要告诉你，你在我心里的份量。从小，你就品学兼优，常使我欣羡不已，我苦练钢琴，只因为你听。初中时，每次音乐晚会，你坐在那儿，我就弹得悠然神往，你走了，天地就也等于零了，我也就意兴索然了。这些事，你是不会知的，你一直那样自傲，又那样超然，你不会晓得，我从小就你！得好好固执，得好疯好炽烈。当然，我也了解我们间的距离，我豪门（怎样可悲的‘豪门’！）你于诗书之家，你父亲像？暗摹苦修者’，是个哲学家、艺术家、兼隐士。縝r>

雅丽挣开了他的掌握。

我至今记得，毕业晚会上，我因为有你而那支“逃陟湖”可是，你并不欣赏，也不喜，那晚，你对我好凶好冷淡，你拒绝我的邀请…知吗？书培，那晚我竟哭了一整夜。而且，从此之后，再也不学芭舞！

鼓，正替的捶击著他的心脏，他用手住心脏，少不争气好不好？为什么得这样凶！

“我没有开玩笑。”雅丽睁大了睛，里闪起了一抹泪光。“她一夜都没睡，坐在那儿写啊写啊，她写了封信给你…”她从袋里掏一个信封，递给他。“早上五，她就搭最早的一班火车走了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他喃喃的说：“为什么？早上五钟，那时我已经起来了，我还来得及阻止她，…火车？她到哪儿去了？”他一把握住了雅丽的手臂：“她的地址呢？给我她的地址！”

我父亲却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。我们家生活奢华，你们家生活清苦。贫富之分，还构不成我们间的问题，最大的问题是，我们两个家，在神上、思想上、境界上的距离，这距离像一片汪洋大海，简直难以飞渡！信不信？我很早

“乔书培，”雅丽拉住他，把他拖向了街角。“她已经走掉了。”他怔了怔，瞪著她，不解的皱起了眉。

雅丽又跑来了。他伸长脖往她后看，没见到采芹，怎么，她还害羞吗？还是尚未起床呢？

他接过那信封，瞪著信封上的字：“留乔书培”他心里有些明白了，有些相信了。他忽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，忽然觉得太变成了黑，他把靠在墙上，脑？锘褂蟹菡踉著的思想，和残余的理智。縝r>

“没有。她本没告诉我她从哪儿来，或者要到哪儿去。我也不知她的地址。你为什么不看看她的信呢？或者，她会在信里写得清清楚楚，或者，她会在信里告诉你她在什么地方等你！”一句话提醒了乔书培，放开了雅丽，他慌忙信笺，一看，竟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几张信纸。心里就凉了一半，不祥的预，上把他牢牢的抓住了。握信笺，他不再追问雅丽，就径自往海边走去。他又回到了海边，回到那岩石前面，回到他们昨晚接吻拥抱的所在。他在那岩石上坐了下来，摊开信笺，好久好久，他不敢去看那字迹。最后，他终于咬咬牙，对那信笺仔细的、一气的看了下去：“书培：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，我已经离开这小城了。可能永远离开，而不再回来了。换言之，我和你之间，大概也就缘尽于此了。

或者，童年的情都是糊糊涂涂而不自觉的，但，在我好小好小的时候，就那么依赖你，那么崇拜你，那么喜你…只有在跟你相聚的时候，我才会快乐，我才会笑，会唱歌。小时候，许多事都为你的。

别恨我，书培，也别怪我，书培。要知，在你对我本还不怎么样注意的时候，我就上了你。

“你是什么意思？什么叫走掉了？你是说，她去找我了？还是在什么地方等我？”“不是，不是，”雅丽拚命摇。“她是走掉了。她坐早上五钟的火车走了。”乔书培的心脏“咚”的一下，就掉了一个无底的渊里，他的呼几乎停止了，手心冰冷，他死盯著雅丽，不信任的，昏的，恼怒的说：“不要开玩笑，雅丽，不要开这玩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