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,身与心俱被困住,没有人能在被囚困时还快乐自得。
以往在歧川时,她至少可以眼不见为净,过回自己的步调,将思念填满心,就不会天天介意他的四处留情了。
是吧!想思已是不曾闲。
唉!他是个皇上呀!
这事实令她落寞。
终日的深居简出,躲的,是众多依附的巴结与不胜其扰的拜访,然而,可以拒绝所有人,却拒绝不了她的男人兴之所致的莅临。他常是在深夜到来,不知他是否知道了她讨厌那张摆在甘露殿供他寻欢的龙床?当她唯一一次躺在那上头时,脑中翻涌着自己亦是他千万女人中的一个,在此婉转承欢,不能气一名君主重色,只能不屑于自己亦是其中之一,深深明白“爱”用于他与她之间,突然可悲、可笑得让人心酸,她呕吐了出来,无法让他更进一步地拥抱,然后,大病了三天;那时,她只觉得脏。
尔后,他没再召她侍寝,反而前来勤织院与她共眠至上早朝时刻,并且没让任何人去宣扬。
一个女人再聪慧又如何?遇上了情事,终究学不来彻底的脱。
“爱朕吗?”许多夜里,他这么问。
她只是笑。爱又如何?她说不出口,只能无力地笑着,然后搂住他颈项,吸取他阳刚体味的温存,不让他深索心灵上的面貌。
当爱情只会苦多于乐,聪明的人就该学会割舍。而她,早已忘了聪慧的脑袋是怎生模样,努力找寻,却寻不回挂在他身上的心。
因为他身上挂系的芳心如此之多,相形的,她的付出没有珍贵的价值。对他而言,有心显得如此廉价,何必问她爱不爱呢?“是”与“否”并不能给他多一丝喜悦,倒也无须让他诉诸语言地招降她了。没必要。
池塘里斑斓的锦鲤在初冬时节的水温中漫游,竞相争食她撒落的鱼饵。
早知为感情陷落会很惨,偏偏仍是走上这一遭,这大抵是佛家所说的业障吧?或是劫数?此番的红唇劫,想修出什么正果?
唉…
刹那芳华的瞬间,红颜已老,何况她这般薄弱的姿色,哪有让君王带笑看的资格?
“皇上驾到…”院门外传来呼喊,由远而近。
丫鬟与宫女们皆快步跪列在大门边恭迎,而她安坐在石桥上,轻抚着微微抽痛的额头;莫约是冷风吹久了,才会有这种不适。
龙天运一袭黄袍,英姿焕发地大步而来,将侍卫留在大门边去恭候。
“皇上…”她起身,正好被他搂住。
他浅笑:“又在发呆吗?”
她低头看他拇指上的五扳指:“皇上去狩猎嘛?”扳指上列的图纹是一只翔鹰擒获腊物的骁勇姿态,精致得维妙维肖。
龙天运点头,拔下五板指,改而套住她纤小的拇指,怕是有两根拇指也套不满呵,松垮垮地落在指根。
她放回掌心,笑道:“可以用丝线串起,当项练。”
“你开心就好。”他温柔说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