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着踩上来。
“有趣吗?”她问。虽然已随着他走好长一段路了。气息却不紊乱。
“当兵?称不上有趣,你好奇?”回头看她一眼。
她摇头。
“累不累?要不要休息一下?”
“还好,不必停下来。走到你想停下的地方再休息吧。”
他笑。“如果我想一直走,不打算停下来呢?”
“你走得出台湾?”有本事就走吧。
她的话总是让他绝倒。
“我想,就算走到腿断,我们今天也不可能走到出海口。”他故作正经地道。
“也是。所以我们会停在这山上的某处?”
“你认为我要带你去看什么?”
她摇头。“我没想过。”
“可能走到顶端,还是现在这样的风景。”他摆了下手:“没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、没有流水
鸟鸣,没有百花竞放,也没有昂望天上人间的瞭望台,依然只是幽深荒芜的丛林,景色贫脊无奇得
就跟现在一样。”
“那又怎样?”很重要吗?
“又怎样吗?你可能白花了力气走这一条长路,却一无所获。”
他在笑,但笑意没有进到他眼底。
“我并不期待走完它之后会得到什么。”
“但是你走得很累。”
“这种累,对身体健康上来说还不错。”
任放歌颓然一叹,原本敛聚在眉梢那丝隐隐的戾气也随着这声叹而消逝得无影无踪。他看着她,
眼底有什么在涌动,但并不宣之于口,只是看她,任心思起起伏伏地由动荡直至平复,再无波澜,
如她眼底的平静相同。
“为什么出来?安安。我并没有要求你。”今天在打电话给她时,他车子已经开到山脚下,就
要进深山里去了。
他打算关机,却在关机之前想到了她,这个他所有认得的人里,唯一不会打电话给他的人,他
的女朋友,也是唯一能让他不由自主想拨出电话去找的人。
她很被动,因为从不主动,所以常被说成冷情无感,对别人毫不关心;而对他人倾来的关心,
并不感激,显得忍耐。
他想听听她的声音,即使非常明白就算听到了她的声音,也对自己烂透的心情于事无补。可他
还是打了,以他最擅长的轻快声音,一副吊儿啷当的口气,没什么营养话题,纯粹为了无聊的哈啦
…
然后,她要他来接她,不问他要带她去哪里。
他没想到她会对他做出要求,没想到会是在现在。
在他人生之中,从未真切感觉到求诸于外的需要,尤其当他脆弱时,他向来深信他只需要自己。
但…当她那么说时,他才发现他渴盼有她在身边。
不必理解,不必剖心相倾,就只在他身边就好了。
“安安…”他转身,牢牢牵好她的手,又开步走了起来。“老实告诉你,我从来没有想过追
求一个喜欢的女孩,成为她的男朋友后,生活从此会有什么不同。”
原来他跟她有着相同的想法?叶安安看着他宽阔的背影,点点头。这曾经也是她的疑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