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一半的棋盘。荆无痕刚习会使棋,他这初学者每下一步路子都惹来一旁两位“前辈”的讥笑。
他皱起眉头,见香思毫不留情地吃掉他一颗棋子。
荆掠一旁嚷嚷:“叫你别下这处,看吧?你听我的,使那颗棋子!”
荆无痕脸色难看,偏偏不依,按自己性子使--果然香思又笑瞇瞇连吃他两颗子。
“徒弟终是斗不过师父的。”香思笑瞇了眼。
“嗟,瞧这丫头猖狂成这样!走走走--”荆掠使劲推开无痕。“你坐过去。”他兴致勃勃挽起袖子。“看爹怎么杀她个落花流水呜呼哀哉!”
“只怕你比无痕还不如。香思讥笑他,惹来荆掠一阵哇哇呼嚷。
冬季山上寒意彻骨,她笑着不禁又打了个哆嗦。
忽然无痕将她整个人抱至腿上,安在自己怀中。
“你?”香思脸一红,看见他一贯冶淡的表情,但是那关切的自然动作,已经令她暖进心坎底,忽然对面又是一阵呼嚷--
“吃掉你了吧!哈哈!”趁她分心,荆掠使了一招险棋,吞掉她三颗子。
无痕摸着她的后脑,大掌摩挲她柔软乌丝。香思正要落棋,分了心贪看他一眼,看见他竟无比温柔地冲着她微笑。
“无痕?”他的笑使她恍惚。
对面又是一声暍采。“又吃掉你啦,哈哈…”香思愕然,回过神看荆掠老顽童般抓着棋子哈哈大笑。“这叫什么?”他摸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。
“这叫『英雌难过俊男关』,哈哈…无痕,义父这招果然有效吧?”
香思眼一睁,明白过来,仰首瞪住那对深邃的眼睛,瞋怒道:“几时你也变得这么狡猾?”香思拧了把横在她腰上手臂。“性子冷就算了,这般狡猾就变阴险了!”嘴里骂着,却也忍不住被他们父子俩的诡计逗笑了。
对着江湖人人惧怕丑陋极了的恶人,偎着外貌冷俊神色冷漠的荆无痕,蔚香思却如鱼得水般悠然自在,轻松快意。
果真是她性属水?所以对这旁人眼中的寒恁地感到亲切自在,她活得比在龙虎门时好。冬季了,但她眼角眉桧仿佛还透着春的明媚,这里没有樊烈炙热的凶猛的感情。
荆无痕伸手轻轻按住她眼角扬起的笑,香思占有地往后一倒,瘫进那片宽阔胸膛,像是跌进一片无边暖洋。她俏皮地微笑着上望他正俯视的眼,四目相触,流盼间情意缓缓传递。
他黑眸深不见底,瞳眸中只有她美丽的脸。她眼含笑盈盈似水,汪汪地恍似要融掉他。
情潮汹涌,-切尽在不言中。
香思并不知道,身后这个看似冷淡的荆无痕,早把那寒魄琴抛落崖下,随着那本谱子一并抛落云深处。
那时他站在悬崖睥睨地冷望珍琴葬送云海“我心已动…”他再不能平心静气的使琴,香思已经扰乱了他的心海“让过去随琴尘封。”封住关于香恩的一切历史,封住任何悲剧的可能。
此刻他占有地环抱伊人在怀,胸腔溢满对她的爱。这是荆无痕第一次和人有了如此亲密的感觉,他抱着香思,紧紧地,恍似要将她的柔软馨香揉进骨子里。
他的爱…无痕闻着她发梢传来的香味,听着她清脆干净的声线正和他义父滔滔不绝笑着弈棋。
这一个冬季,香思伴着他。他幸福得感到自己变得异常脆弱,第一次他会怕,抱着这珍藏的小东西,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丢失。第一次他懂得害怕失去是怎样惶恐的情绪。
他的香思,他的女人!他占有的收拢双臂使劲地环紧她。原来一旦得到了幸福,就注定要开始害怕,惶恐着战战兢兢地深怕失去。荆无痕冷硬的心肠终于也开始像凡人般变得敏感而脆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