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只要爱你就好…谁都不要了…不要他了…”程含玉身子颤了颤,因为他正咧嘴直笑,口齿不清,听起来像是舌头被人给拔掉般的含糊“不要离开我…不要…”
“你真的醉了。够了。”程咬金抢走他手里的杯,远远抛开。“我扶你到床上躺着。”
“我是程含玉…”
“我知道你是含玉呀。”程咬金吃力地将程含玉撑起,程含玉像块化掉的糖饴,全身重量都扛在她身上,相当吃力。
“他不知道…我是程含玉…认错了…”他又在笑,边说边笑又咬到舌头,他却不觉疼痛。
酒,麻痹了知觉,溺毙了感官,痛应该完全不存在才是。可是…还是痛呀…是他喝得不够多、不够醉吗?
程咬金喘吁吁地将他放上床榻,再替他脱了布履,拎来湿巾替他擦脸,擦着擦着,程含玉脸上的水湿不减反增,她怔忡好半晌,才发现程含玉紧紧闭起的长睫,不住地汨出眼泪,若不是她替他拭脸,她不会发现喉里溢出笑声的程含玉竟然无声地哭泣。
“含玉…”程咬金慌了手脚,但也明白程含玉已经喝醉,想追问什么也没有办法,只能陪坐在床沿,轻手轻脚为程含玉将坠下的眼泪擦去。
门外传来敲门声,程咬金起身开门,看见曲无漪站在门外。
“我猜也是你。”因为除了曲无漪,还有谁能让含玉失常?
“他在你房里?”
“没闻到满房间的酒味吗?他干掉三大坛的酒。”程咬金退开身子,放曲无漪踏入闺房。
曲无漪一眼便瞧见程含玉醉瘫在床上,上前将他抱起,准备离开程咬金的房。
“你知道为什么含玉特别喜欢我?”程咬金的问句成功留住曲无漪的脚步。
“因为你是女的?”
三姊弟中的唯一一朵红花,总是特别受宠。
程咬金摇头。“因为我没有错认过含玉和吞银。”
“就这样?”
“你没有办法体会老是被人错认的滋味,所以你不懂含玉为何如此在乎这种事。事实上,我们要的,只是成为某人眼里无可取代的唯一。”
“我眼里只有他。”曲无漪认真宣告。
“那为什么含玉这么难过?”
曲无漪先是沉默,脸色阴霾得像不允她碎嘴多问,程咬金非常害怕这张脸孔,咽咽唾液,思索着自己还要再啰哩啰唆下去吗?要不要先躲到桌底下再来和曲无漪说话?这样他扬手想劈死她时,她还能自保——
就在她当真开始往桌边挪动小碎步时,曲无漪开了尊口。
“四月初七,徐府万花会,去的人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