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夜，是她来血月之后睡得最辗转反侧的一夜，麻一样的心思，理了一夜依然没有理绪。

“我知，这事情我不便兴师动众。”聂青澜知他是不想她太招摇。

“嗯。”她微微“总之又要辛苦你了。”

霍山是司空朝和血

，用自己也没想到的语气脱回绝“就说我睡了…明日再说吧。”

“你那些旧归国的事情，我已经和兵、刑、礼都打了招呼，他们若有人要走，要先去刑领取一张签发的特赦令，再去礼拿通关文牒。倘若有人为难，可叫兵护送。”

“好！”聂青澜微微。她该去见司空晨一面了，不他是不是她的君主，是不是那个让她纠结了十余年的男人，她都要去见他一面，因为她有许多话要说给他听，这些话是没办法在平日的书信中一吐为快的。

“我意拟在七日后，就在两国界的霍山，那里有一比较大的驿站，提前让人打扫布置一下便可以用了。”

“应当的。”李承毓犹豫了一下“有件事，今天早上礼刚刚来报，说司空晨送来国书，希望两国能就泾川之事会谈。司空朝那边他会亲自，血月这边自然我会去，但他特别提及，希望你也能去。”

她怕什么？怕自己见到他时，不知该怎样面对那双笑的温柔眸？怕再被他看穿了心事？

但从前消失的，是否能从心底一并消失，就不知了。

她当然知泾川。那里原本是一片不算大的平原地带，因为过去向来荒凉，少有人烟，所以也没人留意那里。没想到后来血月有一批人民搬迁到那边，几十年生息繁衍，渐渐地也让那里兴旺起来，占据的土地面积越来越大，逐渐侵占到司空朝的国土。

“去。”她咬咬牙“何日动？”

李承毓望着她的脸，轻声问：“你要去吗？”

聂青澜一怔“泾川？”

“以前皇帝他，无人敢办他，这次山贼那边终于抓到他一些证据，我才敢下手。现在我也不瞒你了，其实燕儿给你下毒的事情，便是他在背后指使，因为燕儿前，曾经在他府中事，不过要彻底定他的罪，还要费些工夫。”

“是啊，山贼的事情了结，我心中也放松了许多。听说…何维仁你也抓起来了？”她状似漫不经心地向。

要她也去…是希望她以什么样的份前去呢？司空晨要谈的，真的只是泾川之事吗？她知自然不是，司空晨其实是想见她一面，关于血月，关于来来，他野心，豪情万丈，却不知，此时此刻她的心情，与当日在司空朝时已经大不相同了。

“昨夜的事情，你这么快就知了？”他的瞳眸幽亮。

次日，李承毓再度觐见，聂青澜没了回绝的理由，只好见他。

见她答应得如此痛快，李承毓的神情略微黯然了些，但随即又淡笑：“霍山那里比较冷，你多带些防寒的衣服，不用太多人跟去，叫杨帆挑选十几名锐就好。”

不怎样，她今夜不敢见他，不想见他，不知该如何见他。

司空晨曾经想用武力将土地抢占回来，赶走那些占据泾川的血月人，但一直因为原因耽搁了下来。现在，他是下定决心要解决这桩国境纠纷之事了吗？

她一惊，怕他知自己昨夜夜探丞相府的事情，忙笑：“是啊，何维仁这个大臣一倒，消息早就传遍了，一早就有人说起。”

“多谢你想得这么周到。”她每从睫下偷偷打量他一，就想起昨夜的他，和他对铁雄说的那些话。这些事情就像扑火的飞蛾，一层层拼命地往她心上撞，赶也赶不走，挥也挥不去。

也许该让一切沉淀下去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，她什么都不知，事情就会消失于无形。

他显得很平静，微笑望着她“昨夜是不是累了？你向来不会那么早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