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一语破心事，他脸红一阵白一阵，瞪着她像是要瞪穿她的，好半天才从牙里挤一句“青澜，你真是变了，句句都在为血月争，你忘了你是谁了吗？”

他冷笑说：“他们不就只有千把人吗？大不了可以迁司空国，既然李承毓无能力安置他们，朕可以纳他们为我司空朝的民。”

司空晨然大怒，拍案而起“别拿百姓这帽压人，你当朕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？你…是为了李承毓！”

这陡然而的一句话，像撕碎了两人心中还残留的一份对彼此的尊重和珍惜，让她原本平静的容颜，也不禁因颤抖而碎了那份镇定。

聂青澜叹：“他们说血月话，写血月字，风土人情皆是血月的血脉，你让他们骤然改服易族，他们肯吗？”

良久，她轻轻说“陛下…我不知您派来监视我的人都传了怎样的话给您，但是我和李承毓，到现在为止，没有任何过分的举止，我聂青澜自问也没有对不起您。”

“陛下不用解释。”她微微摇“其实您说的也没错，除了为血月的百姓，我也是为了他。”望着他惊诧的双，她凄然一笑“您不要的人，他愿意如珠如宝地捧着，我不该投桃报李吗？”

听到他这番话，她中那抹淡淡的讽刺却更加厚了“哦…原来陛下设想得如此周全。可是陛下，我没有从

她依旧据理力争“说到底是司空朝亏欠了那块土地。俗语说：瘦田无人耕，耕了又来争，那里若仍是荒漠一块，陛下现在岂会这样在意？”

司空晨一听，更是恼怒“哪有这样的便宜事？哦，血月派人占了我们的地方住下，朕就要拱手相让？！若日后都是照这样行事，那司空朝岂不是就要亡了？青澜，你几时变得如此天真了？”

大堂中的寂静，让聂青澜将自己的心听得清清楚楚，她从未像此刻这样认真审视过自己的内心，迫自己选择。

聂青澜答：“我只是在为百姓争，我当然记得我是谁。我是在司空朝生长大的，但现在陛下派我到血月，也许日后血月国就是我终老的地方，这两地的百姓都将是我的衣父母，我不能有所偏袒。”

司空晨一怔，像是己不认得她了，瞪着她看了好半天。

因为血月的人先退了，司空晨这边的其它跟随臣也没有不退去的理。

她看着他，淡淡一笑“你都已经说了事在人为，我们还能躲得开吗？”

一发话，血月这边的人全都起来退到大堂外面去了。他走几步，又回：“殿下，虽然事在人为，但是…若太为难自己就不要勉。”

司空晨听她说得如此冷静又淡然，反而有慌，连忙说：“青澜，我、朕的意思是…”

她这句轻讽，似是淬了毒的双剑，再无遮掩地同时扎两人心里，终于揭下了彼此心最后的一层伪装。

说这句话之后，司空晨也知自己说重了。虽然后悔却不愿意承认，只是闭着嘴等她接话。

聂青澜离开席位，倏然跪倒“青澜知我今日之话必然会怒圣驾，但是却不得不说，请陛下恕罪。”

“青澜，你…要与朕决裂吗？”司空晨满都是伤，脸上却是发了狠的神情“朕和你并肩作战，也算得上是青梅竹，相识相十几年。李承毓算是什么东西？不过才识得你一个多月，你便要倒向他的怀抱？

聂青澜嘲讽地笑笑“想再多，也需要一句话来证明，看来我们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心心相印，真是可怜。”

她帐然反问：“但您又何曾说过要我呢？其实…当初在陛下为了巩固皇位而娶那几名贾官宦家的千金小之后，我心中就已经明白了。陛下要的，只是一个可以在您手中随意安排的棋，而不是任何人。”

“如果你介意的是朕没有封你为后，朕告诉你，朕其实是想在你登上血月女皇之位后，再用联姻的方式让我们真的永远在一起。这份苦心，朕没有说，是因为朕觉得还是时候，朕并不是没有设想过我们的未来。”

她冷静分析“陛下说的我当然清楚，但此地界碑一直都不是划分两国边界的唯一标准。陛下应该知，那里其实已经有三十年没有司空朝的人住了，现在住在那里的，几乎都是血月国的民，他们辛苦劳作，男耕女织，才把泾川变成现在的泾川。那里已是他们的，岂能说走就走的？”

司空晨再怒：“朕何曾说过不要你？”

大门一关，司空晨上冷冷：“这下可遂了你的心意。青澜，朕真没想到，一夜之间，你竟然变得如此…大胆。”

“青澜，你对朕误会太！”他痛心疾首地反驳“朕以为，以我们这么多年患难与共的情，无须任何话，彼此就可以明白对方心中所想。”

“你…就为了血月那些和你毫无关系的人，竟然要和朕这样生分？”他的神情冷肃，沉声：“青澜，国土之争你应该最清楚，前年我们和血月作战，曾经路过泾川，亲手抚摸过泾川的界碑。泾川自古以来都是我们司空朝的地界，血月本是无权争的，你听李承毓今天说什么搬迁要三年，那本是缓兵之计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