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都在颤抖。
她动容地扶住他的手臂,低下头去“蘅伯…谢谢您这番话,我会永远记在心。”
“我说这番话不是要你记住,而是要普天下的人都记住,你聂青澜功在司空朝!不管今日你为何要留在血月,总是陛下以圣旨诏告天下的吧?为何一翻脸就说你叛国?”蘅惊涛拉着她的手臂“走!我们去和陛下说,就说你压根不想待在血月,今日我们就一起启程回国。”
“蘅伯伯!”聂青澜反抓住他的手“我不会再回司空朝了。”
他一愣“你是怕陛下还在生你的气?”
“不,是我自己不想回去了。”她轻声说:“我已立誓,要做血月人。”
蘅惊涛看了她半晌,低声道:“你不用瞒我,陛下是不是在和你玩苦肉计?朝中早有人猜测,陛下准你到血月来,是为了司空朝日后的江山。”
聂青澜听得心头一片苦涩。“不,伯父,不瞒您,我是真的要留在这。我…已决定嫁给血月国丞相李承毓,嫁夫随夫,我一生一世都是血月的人了。”
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,倒退了一步瞠目盯着她。
“青澜,你有天大的委屈可以和我说,但不能这样自暴自弃,糟蹋自己。”
“这不是自暴自弃,更不是糟蹋自己。”聂青澜知道自己一时片刻无法向他说明白这个中的种种曲折,只得说:“蘅伯伯请回吧。承毓受了伤,还要人照顾,我出来太久了,他身边没人,我实在放心不下。”她按照旧礼,向他拱手告辞。
他忍不住叫了一声“青澜!你真的要把司空朝的人和事都都舍掉吗?”
她的脚步颠踬了下,但她没回头,只说:“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。伯伯该知道我是个狠起心来什么都顾不得的人,这世上,也没什么人和事是割舍不掉的。”
蘅惊涛大为震动,怒道:“聂青澜,难道我一把年纪竟然会两眼昏花,看错人吗?”
她没有回应,快步走回屋内,反手关上了门。
床上,李承毓竟然是醒着的,他睁着双眼注视着头上的房梁,也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。
“吵到你了吧?”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坐在床边审视着他的气色“脸颊好像比昨天有血色了,只是你这肤色天生比女子还白,看上去总是很没精神。”
他的手从被子中探出来,悄悄按住她的手腕,亮晶晶的金色瞳仁一瞬也不瞬地望定她。“青澜,我不想为难你,更不想你日后都在懊悔和痛苦中度过。”
“我说过,我自己选的路,绝对不会后悔。”她平静而坚定地安抚他“你不必安慰我,我最不喜欢听别人说这种没有用的话。现在当务之急,一是要帮你恢复身体;二是要想好怎样应对司空晨后面的招数。
“你我心中都明白,他这次被我气坏了,肯定不会善罢罢休,光带走我的人马算不得什么,泾川之事也许只是个开端而己。你要怕,应该怕我会变成祸水红颜,日后都扰得你不得安宁。到时候,后悔和痛苦的人就是你。”
她状似说着玩笑话,但李承毓知道她的心情不可能轻松。
这几日,她的手指都是冰凉的,有时候他半夜疼醒过来,看到趴在床边的她在这么冷的天,额头居然还会冒出一层冷汗,仿佛受了重伤、疼痛难忍的人是她。
只不过这伤不是在身体,而是在心上。身上伤好治,心上伤难医。
他没再说任何安抚她的话,轻声说:“我想喝杯茶,你帮我倒一杯来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