碰硬不得。
投石问路,见好就收,他可是很懂得应对进退的道理。
“谢王爷成全。”
“哪里哪里。”静王笑得好不善良。
商岐凤却是半点也不会小觑眼前这只玉面狐狸笑面虎。
能在短短五年内击溃摄政王,辅佐皇上登上大统,掌握皇柄实权的最大功臣,决计不容任何人轻觑了去。
不过自动请缨押运粮草,明着像是商家吃亏了,然而,一旦拿到畅行无阻的通行皇令,往后凤徽号麾下商队,就能舍下私道,大大方方走坦荡平稳,可供驷马并驰的官道,如此足可缩短四分之一以上的路程。
货畅其流,讲求的便是快捷迅速,原本放眼商界驿旅同行,早就无人能与凤徽号匹敌,况且今日得此方便,也就能够吃下更多的生意。
既利人又利己,还能做下天大面子给朝廷,一举占尽三利,他何乐而不为?
数日后。
渡船头畔茶馆里,一抹天青色罩头披风下的窃窕身形默默坐在角落一桌,玉手轻捧着茶碗呷了口清冽龙井。
一名简单服色装束的老汉在她面前入座,还未开口,喉头已发紧。
“铁叔叔,谢谢您在烟凌渡关口帮我押住了那批货。”谈珠玉抬起头,轻声开口致谢。
“大小姐…”铁总兵摇头,有些哽咽“是老铁回来得迟,教大小姐吃苦受罪了。”
“您去年底方自北方大获功勋调派回南,而我爹娘的事…都过好些年了。”她反过来宽言相慰“沧海桑田,世事更迭,本就不是人力可挽回。您惦着昔日与我爹爹的故交旧情,这一遭的拔刀相助,我已是感恩戴德万分,还累及铁婶儿,白白担了悍妇的恶名。”
“这点子事有什么的?”铁总兵叹了口气“当年我受同僚诬告,险险获罪流配边疆,若不是三爷仗义解囊疏通了上头,老铁哪还有今日?所以别说是我老铁,就连你婶子也说了,三爷这份恩德不报,我们夫妇俩还能算是人吗?”
“爹爹当年相交满天下,可如今也只剩铁叔叔这一个知己的热心人了。” 她淡淡一笑。
“大小姐,容老铁多嘴说一句,三爷的身子虽然不挺扎壮,可也不是什么三痨五伤的,当年怎会匆促急病而亡?”铁总兵义愤填膺,钵大拳头握得死紧。“还有三夫人,最是温婉娴秀的,又如何会与外人有私?方秀才在事发后隔日也悬梁自尽,我问过邻居,人人都说那晚曾听见他屋里有碰撞巨响,显是有人要——”
谈珠玉一手搭住铁总兵的掌背,低声道:“铁叔叔,我都打听过了,我明白。”
他一震,老眼睁大。“原来真是——是——”
“铁叔叔,您老放心。”她嘴角微往上扬,不知怎地,那抹笑意却令铁总兵胸口一寒,打了个激伶。“有恩报恩,有仇报仇,我谈球玉早对天立誓,谁人害我家破人亡,就算是骨肉至亲,我也必将之挫骨扬灰,方能解恨!”
铁总兵心底复杂万千,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地望着她。
他识得大小姐的那一年,她年方三岁,还是个成日依依三爷膝下的粉雕玉琢小小人儿,稚嫩可爱得不得了。
可一晃眼,谁料想得到如今…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