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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(1)
商岐凤破天荒失眠了一整夜。
那撕心裂肺的阵阵悲泣声不断在耳畔响起。
她哭得脱力疲乏,昏昏沉沉,像只重伤的小兽般蜷缩成一团,怀里却死死攒着那叠红纸,那副浑shen冷汗shi透重衣的模样,牢牢烙印在他脑海。
一gu翻江倒海而来的陌生情绪,犹如荆棘藤蔓gujinjin勒缠着他的心,商岐凤gan到xiong口异常发jin、纠结。
他shenshenxi了一口气,面容yin郁压抑。
“爷?”门外响起一个刻意压低音量的轻唤“您起shen了吗?”
“谁准你来打搅?”他低斥,口气里有一丝罕见的烦躁。
门外随从一惊,惶恐dao:“是、是,惊扰爷了,小的ma上打发玉姑娘回去——”
玉姑娘?
“慢着!”他心下震动,冲口而chu“让她进来吧。”
“是。”随从不敢有丝毫疑惑。
商岐凤独居的“凤凰堂”寝室清幽宁静,前厅宽敞开阔,铺就天青老烧砖,镂hua雕窗宽大高耸,透光明亮磊落,四柱之下摆放数盆半人高的雪se曼陀罗hua。
他负着手,眸光灼灼,却又带着一丝渴盼与怜惜地望着门外。
历经羁水、小产、哀恸,那么弱不禁风的shen子却承载了这么多打击与重创…不知她可有好些了?
“贱妾见过爷。”一个脆生生的嗓音清朗响起。
他目光复杂地直直盯着她。
chu乎意料之外,她非但没有一丝憔悴悲伤之se,反而周shen妆饰珠翠,shen着俏红罗衣,mei丽的鹅dan脸上黛眉弯弯描,朱chun点点染,妆粉nong1艳得胜过平常七分。
mei得艳光四she1,却令他gan到有zhong大相违和的怪异冲突gan。
他注视着她,心下倏然一jin。
她jing1心妆点得jiaomei无双的脸脂粉上得太厚了,厚得仿佛想要掩饰住真正的气se。
尽guan晶眸水灵灵波光liu转,却也藏不了眸底那一抹疲倦。
不知为何,昨夜jinjin纠结在他xiong口的痛楚渐渐扩大。
“你找我?”他呼xi莫名停顿了一瞬,这才恢复如常。
“贱妾是来和爷zuo一个谈判的。”谈珠玉的yan神透着淡淡凄冷,语气却十分平静。
“谈判?”他shenshen凝视着她,心疼中透着隐隐不安。
“孩子liu掉了,我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。”她迎视着他,坦白dao。
他脸se微微一白,怒气陡生。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爷听得很清楚。”她冷淡地,一字一字地dao:“这孩子原是我翻shen的筹码,只可惜,掉了。”
他耳际嗡嗡然,仿佛全shen血ye全往脑袋冲。
这孩子…对她而言仅是如此吗?
不可能!
如果他未曾亲yan见她悲恸yu绝的那一幕,或者他会相信,甚至视为理所当然。
商岐凤直勾勾地瞪住她,试图看穿她的真假。
半晌后,他终于压抑下xiong口翻涌的情绪,声音低沉的开口:“你真这么认为?”
“是。”她夷然不惧地正视着他。
只一个字,却不啻重重掴了他一记耳光。
心中对她残存的一丝怜意,瞬间消失无踪。
原来她和她们任何一个女人都一样…
“既已无筹码,你还有何资格与我谈判?”他心下愤怒冰冷,yan神狂怒得发亮,字字自齿feng挤chu。
“我只剩下我自己了。”她语气涩然,却jian定不退。“可是,我能用我的tou脑和双手,帮你赚回更多银子,不guan你要我zuo什么,我都答应你!”
他面se冷竣如霜,不为所动,掩在大袖底下的双手jinjin掐握成拳。
“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”他厌恶自己竟对她的凄然有一丝ruan化,口吻越发凶狠。“由始至终这一切,你步步为营chu1chu1算计,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?”
她闻言shen子一震。
“财富?地位?chong爱?”他目光冰冷地瞪视着面前那张mei艳的容颜,讽刺意味nong1厚“不,我料想你真正要的,当不止如此。”
谈珠玉鼻tou一酸,心痛如绞。
她心底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