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有池沼几方,白鹤野兔自在其中,四周是曲廊缦回,通向他们所来之处,园子中间一座花亭,高为两层,第二层风飘秀幕,似乎便是宴客之所。随从将仙流二人带上花亭二楼后便自动退下,有几名仆役打扮的男子上前端茶奉水。
仙道见那几名仆役均是容色美妍,气质不俗之人,不禁暗暗称奇。他怕南烈在茶水中弄鬼,只捡新鲜瓜果吃了几样。流川正为仙道适才的话不痛快,也无心茶水瓜果,同时心中又奇怪:”这人虽不识好歹,可也是为了我好,我干么会这么生气?难不成——我喜欢上他了?”他被自己所想吓了一跳,第一个念头便是,”绝不可能,仙道可是男的。”但随即又想,”南烈似乎就喜欢男的,不过南烈是坏人,自是另当别论。再说,就凭那个白痴,也配让我喜欢?——不过仔细想想他倒是很聪明的,长的也很好看——”他对自己的心意琢磨不定,越想越烦,恨恨地瞪了仙道几眼。仙道一愣,以为他还在为刚才的话怪他。
不久,丝竹之音传来,南烈换了掌门交接仪式上穿的衣服,只着一身绣着枫叶的白色单衣,左拥右抱,被十几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簇拥着上了花亭。
仙道见了他一身打扮就心中不喜,别过脸不去看他,心道:”怎么这世上有如此讨厌之人?”
南烈让人摆酒设宴,自己坐在仙流二人对面。他带的一群人均是他的男妃,着装怪异大胆,不男不女,依偎在南烈身边调笑。有几人见了仙流二人后怒目而视,心道:”怎的世上有如此俊逸之人?好不容易盼的那个藤真健司走了,如今又来了两个不分上下的,以后什么时候才轮得到自己受南掌门的宠幸?”
南烈一边与这些人调情,一边暗暗观察流川的脸色,流川心中正在矛盾,不断问自己: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喜欢上了仙道?但眼看南烈和他的男妃们这副德行,又不由得觉得恶心,想:”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喜欢是这样的,那我一定不是在喜欢仙道。”但他素来诚实,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,心中更烦。
他心里虽乱成一团,脸色却是如常,南烈见了不免失望。忽的灵机一动,推了身旁一人道:”尽缠着我干么?去好好伺候客人。”向仙道那边使了个眼色。那男妃会意,几步走到仙道面前。
仙道正支颐望着栏外春色,忽觉身前一暗,接着一只手掌抚上他面颊,一人道:”这位公子面颊好滑,小心被风吹坏了,让我来为公子挡风吧。”说着跨坐在仙道身上,不断扭捏作态。
南烈见流川浑身蓦地一紧,右手捏拳,似要发作,心中又喜又妒。却见仙道左手虚带,抓了那男妃腰身,将他推到地下,冲南烈道:”多谢掌门好意,只是兄弟素来不喜男风,还请见谅。”地下那名男妃见仙道不理自己,怕南烈怪他没用,事后要惩罚他,又往仙道身上靠。仙道叹了口气,双手抱着他来到栏外,那人哇哇大叫,拼命想抓住仙道,但仙道只是不能运内力,武艺未失,区区一个男妃如何抓得他住?他手一松,那人便落入花亭下的水池。幸而水池颇深,他才逃的一命,也不敢再行上来,拖着一身湿衣狼狈去了。
仙道本以为这么一来南烈定要发作,哪知他只是喝了口酒,气定神闲地道:”这些庸脂俗粉,原难入君子之眼。”仙道见他如此,只得重新归座。
南烈忽问:”到现在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。”仙道道:”不敢当,在下仙道彰。”南烈一惊:”你便是在三十招内败红砂手的人么?”仙道微微欠了欠身。
南烈微一沉吟,道:”仙道兄适才说不喜男风,是真心不喜呢,还是碍于世俗礼教,不敢喜欢?”仙道道:”两者都不是。”南烈一愣:”那为什么?”仙道笑道:”君子不夺人之爱,这些都是南兄的人,南兄虽慷慨,兄弟却又怎敢昧心染指?只好托言不喜。””这么说你是喜欢的罗?””何止喜欢,艳羡之极。”嘴上说着,脸上却丝毫也无艳羡之极的意思。南烈又要将男妃赠他,他却以”朋友之友不可戏”为由,坚不肯受。南烈暗暗生气,却也拿他无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