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烟追到亭台前,看到亭内的桌上放着一具筝琴,她知道自己和堆堆打断了眼前此人的抚琴雅兴,连忙道歉.
但见亭中人一身白衣飘飘洒俊逸离尘,沈着的气度带着孤傲的冷,当他优雅的手指抚着趴在手臂上的堆堆时,又透着一股静谧的温和.
“小姑娘,既养这么活泼的动物,你该将轻功练好吧,否则是自找罪受。”淡然的语调随着抬起的目光,和眼前的少女一对视,他那双幽邃的眼掠过一丝异样光芒,随又遁敛而去.
听到这种熟悉的话,非烟对自己冒失的歉意马上消失无踪,且满心不悦.不过帮我捉到堆堆,就一副了不起的训我,以为自己是谁呀,又不是少室哥哥!
“不好意思,我就是资质不高练不好轻功,下回如果阁下要在这种动物出没的偏远地带抚琴,麻烦大声知会,我听到后一定带着小家伙离得远远的,绝不会再打搅你!”她连语意都明白表现自己的愠怒.
见到她这般直率的反应,男子反倒涌出柔和的表情.“小姑娘,你性情很真呀!”
性情真!这些话听在心存芥蒂的非烟耳里变成——好呀,拐着弯骂我教养不好.对这个看来讳莫难解的人,非烟已无兴趣再多谈,只想快快抱回堆堆走人.
男子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似的,将臂上的“堆堆”交还给她,淡笑地道:“小姑娘,你还会再来找我的。”
哈,好好笑!非烟很想冲着他这么说,但还是忍下,抱着“堆堆”退离三步,维持风度有礼地道:“谢谢阁下的援手,不过再相见应是难,因为我不会见你,不想见你,讨厌见你,所以就此别过,永不相见!”她边说边后退,最后是鬼脸一拉转身跑了,未见身后之人那刚漠的面庞上出现了难得的笑意.
拔足奔了一段距离后,非烟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拍着胸,确定身后无人,她一把捉下肩上的“堆堆”责备的手指连连敲着它想躲的小脑袋.“都是你调皮,要不是你叼走香袋,我也不会去遇到那个自以为是的怪人,一副了不起的说我会再去找他,啐!教他给本姑娘抽签等吧,以为我很闲呀!”和陆剑仁在一起久了,非烟一生气起来连用词口吻都学了几分.
用力地耻笑完方才见面的男人后,非烟像想起什么似的,再把“堆堆”由头至脚摸个仔细,最后一手拎着它来到鼻前,很凶地问:“堆堆,香袋呢?”
小松鼠黑亮的大眼无辜地眨着,最后树林里传出非烟诧然大叫的声音.
亭中端坐在筝琴前的男子,看着手上的紫色香包,想起那俏丽可人的小姑娘,不禁低喃道:“好个钟灵无瑕的小佳人。”闻到自香包散出的淡淡兰香时,他心中一荡:如清,如媚的馨雅香氛,这世上唯有一人能调得出这般绝尘之香!
握紧紫色香袋,高云朗凝向淇蓝天际,悠漠的神情隐含悸动.“雪姊,我可是找到了你一心守护的秘密!”
夜幕低垂.南源边境的麓骊山下,浩荡的大军依序前进,一队队进驻南源军营和麓骊行宫.
整座行宫傍山而建,气势雄浑,巍伟非凡,广大的占地前有训练校场,后是崎峻的山崖峭壁,麓骊行宫易守难攻,是一座大如城都的殿宇!
山的另一端,有两道覆面黑影疾速地掠空飞过,待潜入行宫后山时,才藏伏于假山丘壑中.
“主人,文件就放在主宫内寝的秘室下,你多留心。”柳堂主指出方向,压低声音叮嘱.
少室颔首,转身以惊鸿轻功纵身逸去.柳堂主赞佩地看着,现今江湖中,有白少室这等上乖轻功的人寥寥无几,由严守的麓骊宫盗出机密要件,也唯有他们的主人能胜任.
来到主宫的白少室,隐身于屋檐下,不动的身形几乎与夜色同化.前天剑仁和琴守已快速地将货运出,这两个平日吵吵闹闹,一副水火不容的家伙,一旦认真合作起来,能力和默契之好非常人所及,两天不到便已将事情完成,仅剩的便是盗取文件的任务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