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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(2/4)



只听那余师长说:“尹小不是外人,我也就实话实说。今天下令决的这个人,原是望州统制徐治平的嫡亲侄。徐统制为这事几乎要跟六少翻脸,得六少当着九省十一位将的面下令,这次抓获的人全杀无赦。”

得憔悴下去了。”静琬不由自主摸了摸脸,勉笑着说:“妈,我先去睡,明天一早起来,还要去见我那同学呢。”

静琬不知事态如何,自镇定,微微一笑,说:“鄙姓尹,实不相瞒,许建彰是我的未婚夫,我的来意,余师长定然十分清楚。”那余师长又将她打量了一番,忽然挑起拇指赞:“小许好力,尹小好胆识。”忽然长长叹了气,连连摇说:“只是可惜了,可惜啊。”

承州站,方才觉得气氛不对。她孤一个女,只得先雇了黄包车去旅馆,走在路上才问黄包车夫:“今天街上怎么这么多岗哨,是什么事了吗?”黄包车夫答说:“通城的人都涌去看闹…今天要决人犯呢。”她不知为何,心中怦怦,问:“是什么人犯?”那黄包车夫答:“说是走私禁运资。”她呼几乎都要停顿,失神了好几秒,方才重重摇一摇,问:“只是走私禁运资,怎么会置得这样重?”那车夫答:“那可不知了。”

他连两声可惜,静琬心里一片冰凉,禁不住问:“难今天决的…”那余师长说:“原来尹小已经听说了?”静琬一颗心只腔来,不禁大声问:“私运禁运资虽是重罪,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?”那余师长:“这中间的事,真是一言难尽。今天决的这个人,和建彰相比,说句不客气的话,其实更有来历。”静琬听了这句话,心里顿时一松,人也虚弱的似立不稳了,心里只在想,谢天谢地,原来并不是他,原来还不算迟。

她到了旅馆,来不及梳洗,先雇了一汽车去余师长府上,幸得天尚早,那位余师长还没有门去办事,门上将她让在客厅里,自有长随拿了廖先生的那封信通报去,那余师长倒是极快就亲自来了。一见着静琬,自然诧异无比,上下打量了半晌,方才问:“廖先生信里提到的人,就是你?”

她第二天一大早,就坐了汽车去,尹太太在家里,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,只说是为了建彰的事在担心。等到了中午时分,司机开了汽车回来,却不见静琬。司机说:“大小叫我在路等着她,一直等到现在,我以为大小或许自己雇车回来了。”尹太太听了,又急又忧,忙打电话告诉了尹楚樊,犹以为是在同学那里,一一打电话去问,都说没有去过。到了天已晚,静琬仍没有回来,尹家夫妇忧心如焚,去女儿房中一看,少了几件贴,妆台上却压着一封书信。尹太太看完了信,几乎要阙过去,尹楚樊稍稍镇定,握着烟斗的手亦在微微发抖,连忙打电话给银行的熟人,果然静琬这日一早去提取了大笔的款,尹家夫妇见事突然,只是痛悔不及。

这一晚却有极好的月亮,静琬躺在火车的铺上,窗帘并没有拉得很拢,一线窄窄的隙里,正见着那一钩弯月,暗灰的天幕上月发红,像是谁用指甲掐的印,细细的一枚浅浅。火车走得极快,明暗间弯弯总是在那个地方,她朦胧睡去,心里忐忑,不一会儿又醒了,睁看月亮还在那个地方,就像追着火车在走一样。她思起伏难安,脆又坐起来,从贴的衣袋里取那只怀表,细细的摸索着上面的铭文。细腻的觉从指尖传心底“沛林”…如果真的是他,那么她应该有希望,毕竟他欠过她人情。

静琬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噤。余师长说:“六少既然当众说这样的话来,那定然是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了,我劝尹小还是回乾平去吧。”

她心里稍稍安静了几分,又重新睡下,那月光暗得几近赤,她在枕上望去,就像玻璃杯上的胭脂痕,洇然就要化开了一样,她又重新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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