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沣笑：“我这样忙还空来瞧你，你还嫌我讨厌…我倒打算一辈让你讨厌下去呢。”静琬：“你要再油腔调，我可真要恼了。”他笑：“我可是说正经的。”将那卷纸打开来给她瞧，原来竟是一式两份结婚证书。上面证婚人、主婚人的名字都已经签好，用了私印，皆是永新城里几位德望重的父执辈将领，下面男方签名，他也已签字用印，只有女方签字的地方，还留着空白。

何叙安本来格极沉着，今天不知为何，只是坐立不安。负着手在屋里徘徊，走了好几趟来回，又看看墙上挂着的钟。这间大的办公室是慕容沣日常理军务的地方，墙上挂了好几幅军事地图，桌上小山一样的军报、电报、往来文书，另外还搁着好几电话。那杂无章的摆设，很叫人看了心中添堵。

”他笑：“我可舍不得死，我死了你怎么办？”静琬哼了一声，说：“恬不知耻。”他依然笑：“对着你嘛，我宁可无耻一。”

他坐了一会儿，起又踱了几步，听着墙上的挂钟嘀哒嘀哒的声音，心里越发烦躁，想了一想，终于走去，顺着走廊一直往后，后面小小一所跨院。天已晚，那院里小小一个园，园中木葳蕤，沈家平正坐在那里哼着小曲儿掰生米吃，见着他打了个招呼，何叙安往后望去，后面又是一重院落，门的岗哨站在那里，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巡逻的侍卫走动。他问沈家平：“这么早六少就休息了？”

他的生年月日，籍贯姓名，她的生年月日，籍贯姓名，证婚人的名字、介绍人的名字、主婚人的名字…密密麻麻的端正小楷，写在那粉的婚书上，她向来觉得这样的粉很俗艳，但今天这粉柔和的如同霞光一样，朦胧里透一温光亮，她心里也说不是一什么受，快到了极，反倒有一悲怆，总觉得这一刻恍惚得不像真实。她攥着那证书的一角，他微笑：“你可要考虑好，一签字，你可就姓慕容了。”

他的声音像是梦呓一样：“静琬，你还记不记得…”她嗯了一声，他没有说下去，她也并不追问，其实与她的一切都像是在梦境，哪怕是现在明明相拥，可是因为等了太久，总觉得甜得如同梦境一样。但这梦境如此甜沉酣，哪里舍得去多想。他只觉得仿佛那一日，从城外打猎归来，她靠在他肩睡着了。晚的微风得墙上凌霄枝影摇曳，她的发丝的拂在脸上，满襟满怀只有她的芳香。他坐在那里，四下静无声息，心中只唯恐她醒来，只愿这一刻长久些，再长久些。

此生终于等到了这地久天长，一颗心安逸踏实，因为明明知她是他的，明明知这一生一世，她都会是他的。她的笑颜那样甜，黝黑纯净的瞳仁里，唯有他脸庞的倒影。她的上有甜的气息，他吻在她的嘴角：“等仗打完了，我要给你最盛大的婚礼，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，我们两个有多幸福”

她的指尖冰凉，他的手心却是的，攥着她的手，他一句句念给她听：“慕容沣尹静琬签订终，结为夫妇，愿琴瑟在御，莫不静好。”他念的极慢，一个字一个字，那声音里漫漫的一喜悦，她每一个字都听得那样清楚，又像是都没有听清楚，只是浑的力气都被空一样，唯有弱的依靠着他。而他用手臂环着她，似乎怕一松手，她就会消失似的。

沈家平说：“才刚吃了晚饭，说是过一会儿要陪尹小上街买东西。看来这年内，真的会办喜事了。”

他这么一老实承认，静琬于意外，怔了一怔，过了片刻才说：“呸，也不怕别人听见。”他揽住她的腰，微笑：“除了你之外，谁敢听见？”静琬极力的绷着脸，慕容沣：“忍不住就笑来嘛，为什么要憋得这样辛苦？”静琬斜睨了他一，说：“谁说我想笑？”虽然这样说，到底那笑意已经从中漫来了，只将他一推：“走开去，看见你就讨人厌。”

她将脸埋到他怀中去，他的箍着她，就像重逢的那一刻，可是这一刻更甜，更笃定。这么久，这么远，从初次相遇到如今，隔了这么久，中间那样多的人，那样多的事，他到底是等到了她。

她抬起脸来看他，他的里唯有一温柔如，凝望着她，千山万一路走来，两个人都是历尽艰辛，他等了她这样久，她也茫茫然寻了这么久，如今才知原来是他，这一生原来是他。

她只着笑，他握着她的手，原来这就是执之手，与偕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