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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明一颗心跳得令他不安,他几乎要伸出手去按住胸膛。
她轻轻说:“六点半我在电梯大堂等你,由我来开车,你不反对吧?”
怎么反对?再赴汤蹈火的事儿也没有异议。
怀明根本不晓得他如何回到家中,有点像踩在云雾里游回去的。
一到了家,推开房门,咚的一声仆倒床上,脸朝下,一动不动,过良久,拍打自己的脸,才知道不是做梦。
不是做梦就得起来准备部署了。
怀明跳起来拨电话订台子。
去年他已经请教过大哥,什么地方最适单对单喝香槟吃晚餐,地点是有了,但始终没有邀请小家敏。
没想到今天决定与另外一位女性同往。
怀明又匆匆走到大哥房间,打开衣柜,选了套西装试穿,领带配什么颜色好呢,都伤脑筋。
幸亏与大哥身材相仿,衣服鞋袜都可以借用。
淋浴,刮胡须,打扮起来,时间刚刚好。
怀明十分诧异,这样看来,竟不能怪女孩子约会老是迟到。
大哥床上全是怀明试穿过的西装与衬衫领带,像被大风刮过似的,也来不及收拾,便撇下出门。
他早到了十分钟。
这该是李怀明一生中最长的十分钟,等着等着忽然信心尽失,别要是不来了吧,根本是开小男孩的玩笑,一转头哪里记得。
胡思乱想,不能抑止,忽尔觉得痛苦得有压逼感,怀明拾起头来叹口气。
这时他看见女郎已经站在他面前。
她穿一件大领子黑色窄上衣黑蓬裙,头发束在脑后,鲜红色嘴唇,活生生站在他面前。
怀明松一口气,又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愉快,这样子一紧一松,怀明只怕他的心脏不胜负荷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她说。
怀明鼻端隐约闻到一股有点像栀子、有点似铃兰的清香,十分陶醉。
忍不住问:“为何答应出来?”
女即笑笑“因为能使你高兴。”
怀明感激莫名。
她轻轻说下去:“又在我能力范围之内,何乐而不为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
“别客气,使别人开心,对我来说,也是享受。”
怀明渐渐拾回失去的信心。
她的声音轻且柔“我不知道现今的年轻人想法如何,以我自己来说,我记得生活中所有快乐的片断,同时感激与我分享快活的人。”
怀明清清喉咙“年轻人也是人,想法当然一样。”
她笑笑“可惜快乐的时刻总是少之又少,我又学会了尽量把握机会,自得其乐,只要今天没烦恼,已经心满意足。”
怀明要把这话细细咀嚼,才能了解其中甘苦交集的味道。
女郎笑道:“将来你会明白。”
他上了她的车。
仍不甘心,于是低声说:“是,将来到了七老八十,我自然会明白。”
她不再言语。
车速极快,却不致危险程度。
隔一会儿,她会转过脸向他笑一笑,那样,即使不说话,也不致冷落男伴。
她真的令人舒服。
怀明忍不住问:“你有没有工作?”
“当然有,”她诧异“不然谁养活我?”
怀明放下心“你干什么?”
“我在大学任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