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泪险些被逼出来,他撇着嘴极不满意地小声说,谁家不是那样,你别褒贬人。李晓玲马上安慰欲哭的建业,又说了王孝刚几句,这才没使建业赌气回家。
吃过晚饭,早晨写作业时王孝刚说过的话又来困扰建业。他转着圈在屋里上下左右地看,还不停地嗅着。母亲正刷锅,被他的举动逗笑了,说,刚吃饱了饭,又闻啥,属狗的呀。建业皱着眉头说,同学说咱家老有一股邪味,都不敢到咱家来了。母亲面带几分尴尬地说,人家说得也不是没道理,你们兄弟多,衣服洗得不勤,又不常洗澡,还有你们半夜起来撒尿,迷迷糊糊的总往外尿,墙角都臊出尿碱了。这时,树梅来找建华。母亲说建华去厕所了,让她到南房去等。树梅扭头去了南屋。以前小南房的里间存放杂物。去年建华上了初中,和建章说讨厌再和兄弟们挤在一间屋里,建章也觉得七个孩子睡在一间屋里,虽然中间拉着帘还是觉得不方便,就和父亲说了俩人要到南房去住。父亲也觉得孩子们都大了,继续挤在一起实在是个问题。找了个星期天,一家人把小南房彻底收拾了一遍,把姐俩的床及用具往里一放,一间温馨的卧室转眼间摆在眼前。父亲想今后冬天就得多准备煤了。这话还不能说,不然俩人就会重新搬回大屋去凑合。该花的钱还是得花的。
望着树梅的背影,建业忽然想,对呀,小南房不是个写作业的好地方吗,里面干净不说,还总是飘着雪花膏味。在小南房写作业,看王孝刚还挑不挑毛病。不过这得跟小房的主人请示,不打好招呼,半截再被人轰出来,这张脸可就没地方搁了。建业拿定主意来到小南房。建章今天晚上加班还未回来,从厕所回来的建华正和树梅说话。建业怕直接了当和建华说不给面子顶回来,故意装出没事的样子靠在门框上听她俩说话。建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书包对树梅说,我看你这个班长当得实在太软,要不是张晓海他们耍横,咱们今天肯定吃亏,建业好奇地问,什么事呀?建华瞟了她一眼说,没你事,少问。树梅看了一眼建业叹了口气说,我也没办法,咱班的人心不齐,我也有点害怕了,就课间那十分钟,由于一块地方跳房子打假,那不是找着让老师骂。建业听出事情的原因,赶忙插话说,你踢他们呀,这要是你妹妹,早把他们踢跑了。建业说起树兰兴奋得眉飞色舞。他是打心眼里佩服树兰,假小子似的,胆大,什么都敢干。建业看到树兰邦受欺负的女生用脚上硬邦邦的皮鞋踢人时曾想过,如果他的胆子有她的一半大,也就心满意足了。建业和树兰也是同班同学,而马拐子两个千斤以外的唯一的一个儿子树生又和建军是同班,建业弄不明白这俩人不知怎么好的跟一个人似的,只要建军不在家,谁要想找他,找到树生也就找到了他。这两对同学经常在一起玩,建业都快要羡慕死了。树兰是女生,建业脸皮薄,从不敢和她接触,怕别人说三道四。树兰以前到家里找过几次建业,想和他一起玩或者写作业,建业都敬而远之,后来树兰也不再来了。
树梅听了建业的话苦笑了一下说,我可不象她,没个女孩子样。建华对建业多嘴有些不满,冲他瞪着眼睛说,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呀,回大屋去。建业一下想起自己来的目的,正不知如何张嘴,树梅又冒出了新话题。她说,哎,建华,我真觉得奇怪,你说你们家人吧,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,包括你大姐,都是小眼睛,就你特殊,长着一双大眼睛不说,还像个电影演员,你到底是不是你妈生的呀?建华连忙打断她的话说,你别瞎说啊,我问过我妈,我就是我妈生的,可为什么跟家里人不一样,我也不知道。树梅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对建业说,树兰学习成绩怎么样,她回家从来不说,一问她就跟我牛。建业慢吞吞地说,你俩都够牛的,都当班长,到底是当官的孩子。建华接过话说,这叫龙生龙凤生凤,老鼠的孩子会打洞。哎,我说你有完没完了,小屁孩一个站在这儿瞎掺合。建业急忙说,我有事。我想和同学在小南房写作业,一星期就一次。望着建业满含乞求的小脸,建章毫不动心坚决地说,没门,你们一帮人在这小屋里,全给弄乱了,还去大屋写。建业怯怯的看着地小声嘟囔着,我们又不捣乱,就是写写作业嘛,又不是给你拆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