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打父亲吃劳保后，本来已经说定，今后再有拉焦土买煤这类的事，就不用父亲再跟着了。但上个月拉焦土的地方塌方，砸死了人，父亲说他不跟着去不放心。哥几个说，我们都是吃粮长大的，都长着脑袋，也不缺心，知怎么打对自己。父亲一脸严肃地说，捂在里面那位也不是吃焦土长大的，该事时，就不是有没有脑的问题了。在父亲的一再持下，孩们妥协了，但说定父亲只能跟着，权当散步，不能伸手。

自打从防空里钻来，建业觉得自己的胆量比以前大多了，上课也敢发言了，只是嗓门有大，象在和人打架，建业听着也觉得好像不是自己在说话。下了课孙立还问他，怎么着哥们，跟谁呀，这么大火气，说来咱哥们儿擂他。说完就眯着嘿嘿地一脸坏笑。

拉焦土的地方在东山坡砖瓦厂对面，这一带的土特别粘，非常适合和煤泥，全市四周再也找不这么好的土，住西山坡下的人们也都到这来拉土。那年砖瓦厂想把这块地划到厂里，经常来拉焦土的人们不，把这事给闹大了，砖瓦厂这才打消了扩张的念。

豪地想，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居然也由害怕的时候，而且怕的是我这个胆小如鼠的人。建业被他的怪念撩拨得禁不住“嘿嘿”地乐了。外屋的树梅止住了话，似有几分尴尬地对建业说，你是在笑我么？建业赶忙解释说，不是不是，我是想起了今天上课同学讲的一个笑话。

建业把她送到门外。他斜了建业一，不屑地说，你呀，总把你妈的话当圣旨，一听就知你妈是在蒙你，什么一着就犯病，那你就不洗脸不喝了？他是怕你下了被淹死。咱防空都钻了，还怕啥？真是！

其他方面建业也认为比以前多了。只是不知怎么，一想起父亲吃劳保后那饱经沧桑，而且在不经意间淡淡哀愁的脸，建业就到无论什么事心里都增加了负担。他清楚的知，他是怕无意间再惹些是非来，让父亲难以承受，而且有时建军或建设放学回家晚了，他都会无端的猜想，是不是又了什么事。小学时的“玻璃事件”已地刻在了他记忆的闸门上。

还没等建业回话，外屋正和树梅说话的母亲搭了腔，说，建业不能学游泳，他有肤病，一着就犯。

孙立兴采烈要拉建业下，没想到吃了母亲一个闭门羹。他觉得没意思，又坐了一会，对建业说，你赶快写你的作业吧。然后起告辞。

说了一会话，孙立忽然一转话题问建业，后天休息我们几个要去公园游泳池学游泳，你去不去？

星期天几个同学去玩，自然找不到建业的影。

这时，孙立来找他玩，见他还在写作业，撇着嘴说，哥们儿，没事吧，那作业到这会还没写完，也太有拉松了吧。

怎么，我有肤病？建业想，我怎么不知，再问母亲，母亲支支吾吾说不个所以然来，最后只好说，反正你不能学游泳，我是你妈，你有啥病我还不知？

建业嘴上支应着，心里想，你懂个，你知我心里在想什么，写作业的工夫我已经娶了一回媳妇了，而且还是鼎鼎大名的树兰，我她乐意不乐意。

望着孙立远去的背影，建业站在门怔怔地想，是啊，防空都钻了还怕啥。

这是一座小山，说它是小山，其实就是个大土包。人们成年累月地挖土，到现在已经齐着地面吃掉了小半个山坡。山坡上长着低矮俄的树木和杂草。上面的土质不太好，再往下，也就是离地面两米左右直到地下，这个层面的土质最。有不少人靠卖焦土为生，每天拉着板车到这里拉上焦土，然后到市里沿街叫卖，五分钱一筐。那天砸死的，就是个卖焦土的。也该着他事，那天他没用半天就卖一车，平时一天能卖一车也不错。买卖这么好，他心里舒坦，上也有了劲，想着再拉一车。再返回去时，拉焦土的人多了起来，看着遍地的空车他不想等，把车停在已经没人，再挖比较危险的地段。这里已经挖了一个大，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。他小心谨慎地用镐一下一下地刨着，不时地抬看看上面。刨好一小堆正要装车，忽然觉得上面有动静，正想转跑，已经来不及了，塌下来的一大片把他捂在里面。一群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