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叼着一根皱巴巴的香烟,姿态挑衅轻蔑地望着白大嫂。
白大嫂眼眶红红,忍着哽咽好言好语地道:
“小叔,求求你,小谢的病…还没有起色,你可不可以通融一下,看在她
死去父亲的份上,就别逼我们卖房子了,你知道这是我们母女最后遮风蔽雨的地
方啊。"
白勇松呸了一声,长年醇染酒气的浊黄眸子瞪向她“拖着个要死不活的小
谢,你是存心把我们白家拖垮吗!照我看,早早把房子卖了,这样才不会拖累到
我身上…要不然再继续给你们母女住下去,恐怕到最后连一点儿渣也不剩了。”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?小谢再怎么样也是你的侄女——”白大嫂哀求。
“去!我没有那种病猫样的侄女。你给我说,到底要不要卖?不卖的话我也
自有办法,明天我就叫人来赶,到时候别说我这个小叔没有顾念亲戚情分,我可
是先跟你摊明了。”他吼道,完全吃定她们母女俩。
白大嫂晕了晕,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瞬间惨然“小叔…”
小谢冲到了他们之间,伸出纤细的手臂护住母亲,颤抖地叫道:“叔叔。我
不准你欺负我妈。”
白勇松怔了怔,随即笑歪了脸“哈哈…我道是谁呢。小谢,看见长辈来
了居然还大小声的,你究竟有没有家教、眼底有没有我这个叔叔?”
小谢嘴唇毫无血色,眼神却愤怒而坚定“那你对我妈呢?有没有把她当成是
你的大嫂,你的家教又好到哪里去?”
白勇松一窒,有些狼狈地低吼:“你这个死丫头说什么?你敢跟我顶嘴!”
小谢瘦削的身子轻颤了颤,却依旧屹立不摇“叔叔,我们母女相依为命,
从来不敢叨扰亲戚、拖累亲戚半毛钱,也请叔叔不要为难我们。”
白勇松被她字字句句顶得说不出话来,气恼地道:“你懂个什么?这房子老
子也有份,你们住在这里一天,就是花了我一天的钱。”
“房子是我爸爸买的,当年爷爷的家产早就已经统统给你了,难道你还嫌不
够?你花掉了所有的祖产现在连我爸爸独力买下的,小房子你也要染指这是何道
理?我倒不明白。”小谢尽鼻瘦小纤弱,可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悭然有声、正气
凛然,教他怎么也曲解不得。
白勇松倒退了一步,恼羞成怒起来“妈的,老子今天居然被你这个死丫头
教训。”
“我老子已经死了”“小谢冷冷地道。
白勇松理亏又尴尬。下不了台的他气得浑身发抖“好好好,你嘴刁,我也
不再顾念亲戚情分了,我限你们三天内搬出这栋房子,把房屋所有权状留下,否
则到时候我叫我的兄弟过来砸屋子打人,也不怕你们不搬。哼!”撂下狠话后,他怒气冲冲地大步踩过地板,在走出大门前还顺势挥落了玄关
上的一盆花,落地破碎的沉重声像打雷一样,狼狈地砸中她们母女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