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去把他带过来。”整个大厅里，唯一一只能“咻”地来，又“咻”地去的金貔，在云遥神希冀下，很勉的自告奋勇。

“真的完全无法哭泣了吗？”云夫人轻抚她的脸。

“你呀，难不乐见遥儿现在一脸的幸福愉快吗？耍什么小孩脾，净说些幼稚话！”云夫人倒也不客气地斥夫君，要他莫拿往事来说嘴。

“老样是指…”

“他呢？我去见他…”云遥可以想见这六年来，北海的生不如死。

“神兽大人已经有所悔悟，否则遥儿怎会坐在这儿陪伴我们聊天？你待他的脸不该总是难看。”

云汉雨羞惭低，想想当初自个儿亦是从另一个爹亲手中把别人的宝贝女给娶走，现在自个儿女儿一个一个嫁，他才懂那舍不得。

“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吃苦，大家都一样，害你们伤心难过，爹、娘、姊姊…”云遥角涩，笑起来像在哭。

“不会了，我天天回来。”云遥莞尔，屋里人全都笑了。

“我…我替女儿抱不平嘛。”方才的吼声现在得像糖饴。

“老样。”回答之人是云遥的大姊夫。

“我怎么会生一个这么笨的女儿？！”云汉雨心疼女儿的苦，不敢想像若金貔没去找她，此时的她依旧在攀爬黄泉之山，重复跌落山谷而死去的疼痛！

“嗯，我刚见到你们时，好想哭，但半泪也挤不来。金貔说，没有泪没关系，我不会再有悲伤的事能落泪，而喜悦不用靠泪来加持，心里喜就开怀笑，有泪无泪又何妨。”云遥此时的笑法，便是如此。

“你…一都没有变。”北海哑。

“也难得神兽大人有心，否则此生我们一家人永远都无法再团聚。”云霓有而发。

每年再回来，见大伙一年一年长大，一年一年年迈，此时抱在怀里的足岁外甥还这般稚小，过几年，他成长了，她这个被喊小姨娘的人，一样维持这模样，这见亲人改变，而自己外貌时间都停驻下来的心情起伏，她努力调适中。

“我对不起你…”北海自责难堪，他曾受妒意扭曲成怎生可怕的人？他给她的竟然不是祝福，而是伤害。

“前几天才听说又去了山里。”

“哼！他若有心，从一开始就好好善待遥儿，不就啥事也没有？！”云汉雨在迁怒。

“傻孩，平安回来就好，这一次，不会又是相隔六年再回来吧？”

“孤家寡人。他始终没办法忘记你，你失踪这六年，他时常往返荒城及那座山里，抱着希望在寻你。”云霓叹息。

北海看着云遥，良久无法说些什么，倒是云遥先行开叫了他，一声“北海”恍若隔世。

“不要这样说，你这样…让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…”她当时的迟钝，定教北海尝到了翻腾不安的人之苦，他她，她

“苦了你了。”云夫人叹息低吐。

云遥简单说了黄泉那段，说了她被罚那段，说了金貔与黄泉之主达成易那段，同时亦说了自己这躯何以重新凝聚的那一段。

“我哪有…”

金貔一走，云夫人拉过云遥的双手，捺不住地追问金貔是用何方式把她救回来，毕竟金貔在场，有些话问了怕失礼。

此时，金貔回来了，带着一沧桑且愕然的北海，同时现大厅。

众人都劝过他，就连云夫人亦曾私下找过北海，与他细谈，也告诉他金貔带来的残酷消息，北海却走不伤痛，他责备自己破坏了云遥的幸福，云遥本可以不用这么年轻便结束生命，是他害死她，他自私地迫她离开金貔，导致她死去，他无法原谅自己，他用折磨自己的方式，在赎罪，在后悔。

“你就有，霓儿嫁时这样，霞儿嫁时又这样，你这个爹的溺女儿也该有个限度！”

金貔介怀，他很清楚，她对北海的兄妹情谊及歉意，不会轻易胡吃醋。

“可能接下来也都不会再变了吧…因为这不会老去。”云遥挠挠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