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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(1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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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
偶然地,我认识了许诺。

我的生命里不常有偶然。

是老同学上门来,以为叙旧,不料是向我推销一家mei容院的月卡,她苦笑:"如果你不买,我就连第一个顾客都没有。"费用之昂贵,令我咋she2,尤其是这个当年秀丽清纯的女孩压低声音,对我喃喃:"…"我只推作不懂。

她与我纠缠良久,最后叹口气:"叶青,不是每个人都像你,一嫁就嫁得这么好,老公又有钱又爱你,我要是有你一半的福气…"

原来,她与厂中同事相爱,但是父母jian决不允许工程师女儿嫁给一个工人,双方相持七年,终于,她妥协了,嫁给了父母为她择的快婿。那男人条件优异,人品亦佳,可是她存心不想和他过,天天打打闹闹,甚至不惜亲口告诉他她的外遇。

那男人声音嘶哑:"那你,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?你为什么要在今天告诉我?今天,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啊。"他忽然落下泪来。

求仁得仁,她在婚后第七天离婚,与家中断绝往来,住进男友的小屋。它在曲曲折折小巷的shenchu1,十几家人共一个水龙tou和厕所,每天早上,家家都拎个ma桶去刷洗——也包括她。

她笑着问:"你记不记得以前我还问你,公厕门口写着'男'、'女'、'下河'?'下河'是什么意思?嘿嘿,原来是指刷ma桶。二十九岁才学着刷ma桶。"

贫贱夫妻百事哀。她与男友小吵大吵,gan情岌岌可危。前夫对她旧情难忘,有时来看她,给她许多帮助,她这才觉得这男人的好,由gan激,渐渐藕断丝连,终于被前夫的后妻捉jian。

百般羞辱。

丑闻爆开,刹那间众叛亲离,声名扫地,正值厂子效益不好,她和男友被双双下岗,而男友也将她扫地chu门。娘家回不去,没钱,没住chu1,没职业,没技能,只有三十chutou的年纪。应征CALL台小姐,人家嫌她老;拉保险,一张单子都卖不掉;zuo传销,她是最下下线,家里货品堆积成山,六月黄梅天统统生了霉点。

她说完,两人相对沉默,然后我起shen去开chou屉。

她走的时候,jinjin抱我一下,大yan睛里满是泪:"叶青,谢谢你。"

我拍她的背,想安wei她几句,但是找不到话——到底,错在哪里?gan情,还是xing格,抑或gen本就是人xing的弱点?只是,怎的竟会如此?不可抗拒,亦防不胜防,只一失足,便一败涂地,从此万劫不复。

她jian持要留下月卡。

对那张卡,九信的意见:"你不想去就扔了。"声音在《证券报》的背后传来。

我满腔的滔滔宏论全bu"jiao通堵sai",我不甘心:"我说的不是一张卡。"

他"唔?"了一声。

"我说的是…"又xie了气,"九信,你有没有听我说啊?"

他搁下报纸——却又拿起《金rong时报》:"你说。"

什么叫干瞪yan?像我现在对着报纸怒目以视吧:"你这样叫我怎么说?"

他没回应。

只是一张纸,却是我们之间的一堵墙,他在墙里,我在墙外——墙里佳人,墙外行人,多情却被无情恼。

我忍气吞声,低低地dao:"九信,你不觉得,最近我们之间谈话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吗?

他又换一份报纸,yan睛仍没有离开gu评图:"嗯?"

"九信,"我轻轻唤,"九信,"我伸手扯开了他的报纸,"九信!"

被重重摔在桌面上的大叠报纸像受惊的大鸟翅膀一样翻拍,他眉toujin皱:"叶青,你烦不烦哪?你要说什么就说,就那些家长里短的pi话,还bi1得人家听?"

那报纸简直像直接掼到我脸上来一样,我冲口而chu:"什么叫pi话?夫妻之间谁还跟你谈天下大事,不说家长里短,还说什么?"

他低喝一句:"这就叫pi话。这zhong家ting妇女的是是非非,还说得那么带劲,亏你是大学生。"

一句话刺中我的痛chu1,我tiao起来:"我自然是家ting妇女,每天当你不hua钱的老妈子,zuo饭洗衣拖地板,不是家ting妇女是什么?"心中忽然一阵酸楚,我说不下去。

九信已霍然站起,拎起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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