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恢复记忆的日子指日可待,只要出现一个他以前认识的女孩就没问题了。这个想法加上眼前的打情骂俏让她不悦。
沾沾自喜的宝玉,浑然不察如玉的脸已经变成马脸,只独自沉浸在众星拱月的现况里。这等场面让他有回到大观园怡红院的错觉。
当他点完那些女孩的名后,他点如玉,‘我帮你们介绍,她是林黛玉。’
她很清楚她们会有什么反应──哄堂大笑!
‘你是贾宝玉,她是林黛玉,那我要做薛宝钗。’小文报名。
这些女孩们七嘴八舌地推销自己,互不相让地抢发言权,像一贫龌牡囊懊ㄕ食一根不完整的鱼骨头。她们心目中的‘完人’其实是不完整的。
如玉看不过去,投下一枚原子弹,‘我跟你们讲,他是精神病患,有严重的贾宝玉幻想症。’
这些女孩二话不说作鸟兽散,留下一脸愕然的贾宝玉。
精神病又不是传染病!
‘神经病!’如玉喃喃地骂。
‘你刚才跟她们说我有什么精神病?什么是精神病?’他困惑地问。
‘就是脑袋短路的意思!’她的口气像刚吃过大蒜般冲人。
‘什么是“短路”?’他的谜团更大。
‘就是你笨笨的,这样听懂了吧!’她凶巴巴地回答。
‘你觉得我很笨吗?’他有受伤的表情。
‘我不是那个意思,只是觉得你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懂,加上你的思想和行为模式都跟这个时代脱节,让我不知怎么跟你沟通、相处。’她怒气稍敛。
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易怒?连何英霞的无理都不曾让她马上光火,他不过是不懂事一点,自己没必要呕成这样。她平缓了自己的无名火。
‘我要怎么样才能跟得上这个时代?’他诚惶诚恐地问。
他来此的目地就是为与她相知相守,怎么可以情不投、意不合地白来一趟?
他要改变,要与她心灵契合。
问题很明显是出在自己的身上,他要洗心革面,重新做人──做个现代人。
‘也许要学电影《大地的女儿》的方法!先不说这个,我们还是先去国家戏剧院。’
他们搭公车前往。
在车上,他虚心求教她关于车子的问题。后者有耐心地释疑四轮传动的原理。
他当她是百科全书。如玉觉得自己得补充知识了,以免被问倒。
中午时分,国家戏剧院里坐无虚席,这出加演的《千年不醒梦红楼》很感人。
如玉为千古爱情悲剧掬一把同情泪。
但,坐在身旁的宝玉却哭得像牛在哀嚎,他的感情实在太丰富了!他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哭法引起全场臂众的反感,一时间怨声载道、嘘声四起…如玉的身体越坐越低,从背后看还以为她这位子上没人坐。
不知节制的宝玉像触动伤心处似地依然哇哇大哭,还越哭越起劲。
如玉本想装作不认识他,偷偷地借尿遁溜去大门口等他。但她不忍丢下已哭成泪人儿的他,更怕他在人潮中走失。